有个故事想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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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了是第几次,走在马路上被年纪稍长一些的叔叔阿姨拦下,询问关于手机、微信如何操作的事情。
话题经常以“耽误你一点时间,能帮我看看吗?”为开始,地点公交车站居多。遇到的问题五花八门,但本质都逃不出手机、微信、互联网。
“怎么就这样了?”
“密码就找不回来了吗?”
“我不知道密码是多少!”
“怎么办呀!”
“我弄半天了,还是这样!”
01。
他们的焦虑和慌张无处可藏,即使我耐着性子看着他们一步一步来,也无法缓解他们焦急的情绪。在遇到的这些问题中,我顺利帮忙解决的占百分之五十。
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大多以公交车来了而结束,“哎,车来了,今天谢谢你呀。我一会儿再看看。”然后,他们一个箭步跳上公交车,车辆在迷蒙的夜色之中慢慢变小最终消失。而我继续往前走,回家,于之后不久忘却这短暂的对话。
只是,会在回家的路上暗自想象这遗留下的问题,后来是否得到了解决。他是经过求助一个又一个的陌生人,还是回家后有子女耐心讲解而得到最终化解。凡此种种,都不得而知。
02。
每每这个时候,在我耐着性子教他们一步一步操作的时候,我的内心是愧疚和一直处在反思状态下的,自己在面对父母的询问时怎么就少了些耐心。
时代发展进步的同时,有那么一批人正在被这个曾经属于他们的辉煌时代落下。在那个曾经属于他们的黄金时代里,他们也是走在科技前端的人啊,摆弄着孩子老人都不太了解的“高科技”,是子女眼里的无所不能、三头六臂的超级英雄,那个时候,他们因为被需要而光芒万丈。
一个帝国落下,又一个新星升起。当我们被他们需要时,多些耐心,少些不耐烦,是对彼此的尊重,也是两个时代的相互交谈。
03。
仔细想想,不仅是属于他们的黄金时代,甚至于我们自己,都将会被某个时代丢下。
11月末,我从小跟在屁股后面的姐姐结婚了,我再一次错过婚礼。却在为她送去新婚祝福时,想到了属于我们的黄金时代。那是我人生中最跟屁虫的时代,跟在大我两岁的姐姐屁股后面,刚刚学会讲话时就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学唱儿歌,回家妈妈听我嘴里一直在哼唱着什么,但一直都听不清唱的是什么,直到有一天这个姐姐来家里,才知道,我是在哪首儿歌。
我会在和他们一起玩时,跑回家拿小零食分给大家,一人一个,不多不少刚刚好。妈妈想了很久都没想通,为什么不会数数的我,每次回家拿苹果、梨等小零食总能准确无误。后来才知道,是每拿一个嘴上就会说一句这个是晓月姐的,这个是雪松哥的,这个是谁谁的。
04。
属于我和她的时代,还是一起玩医生病人打针游戏的时代。我害怕着躲闪,一边闹一边跑,一个不留神从石阶上摔了下去,尖利的石头划破了下嘴唇,导致现在留下了明显的疤,不过也庆幸摔得刚刚好,因为再稍稍偏一点,我就毁容成了豁嘴子了。
那是一年之中最炎热的时节,只记得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空气里弥漫着桃子和西瓜的清香。而我,即使是嘴上贴着创客贴,吃桃子只能拣最软的,需要妈妈用勺子一点一点挖着果肉送到嘴里,一咧嘴笑就扯着伤口疼的时候,看见她拿着仅有的零花钱买小零食来看我,会一边笑一边“哎呦呦”的喊疼。
05。
十几二十个夏天过去了,我抿嘴唇时那道疤依旧隐约可见,而她,已经结婚了。属于我们的时代,都藏在了我的下嘴唇下面。
当这篇文章写完的第二天,接二连三听到好消息,比如“国家出手破除老年人智能鸿沟”。是的,原本属于他们的黄金时代,甚至包括我们的,都一去不复返了。但是,他们依旧是这个时代值得被记住、被捧在手心里的人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