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我不任性,是否一切都会好起来呢,但这好像是不可能的,我的任性就像我注定要遇见你一样,改不了的。
西城的天气很怪,热的时候热的受不了,冷的时候又冷得受不了,所以我从小的梦想便是逃离这座城市,逃得越远越好。终于在十五岁那年如愿以偿,我带着自己仅存的三千块踏上了往南开的火车,没有终点,哪都可以。我不知道三千块能用来干什么,我只知道它可以买很多我爱吃的香草冰淇凌。
看到你的时候是在绿城的车站,你坐在候车室弹着吉它,周围是喧闹的人声,但你好像听不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长得很好看,你有一张精致的脸,带着一丝柔美,但却让人看了很舒服,你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卷,我想你一定有双漂亮的眼睛。当广播里传来“火车将启动”的声音时,我提起行李飞速冲下了车,但却没有停止我奔跑的步伐,我怕我停下脚步就会失去走到你面前的勇气,毕竟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可能是感觉到有人的打扰,他抬起头眉毛微皱,表示不悦,你真的有一双好看的眼睛,清澈的能看到人的心坎里去,我站在你面前局促的绞着衣角,你用眼神询问我是否有事,我支吾了半天没说话,你不耐烦的抱着吉它走了,我却委屈极了。
我偷偷的跟在你的后面,我看着你进了一个小区,我想你应该是要回家,却被保安当成小偷抓住,我涨红了脸想要争辩,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到我,一脸的好奇,我朝你咧嘴笑笑,一脸求救的样子,你没说话,径直走过来牵起我的手,带我离开了。
你带我到你家,你是一个人住,但房间打理得却很有条理,你问我从哪来,我没说话,你问我要去拿,我摇摇头,其实不是我不想说,因为我怕你知道我是偷跑出来的会把我送回去,而我也真的不知道我要去哪。你叹了口气,用手摸摸我的头,你说:“我叫尹晓陌,你就先暂时住在这吧。”我抬起头对上你的眼说:“谢谢你,我叫流玉。”其实你是很漂亮的对不对。
绿城的天气不好也不坏,总是灰蒙蒙的,像随时要哭泣一样,带着点压抑,但我喜欢这种小忧郁,它可以使我的文字变得伤感。
你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去酒吧驻唱,我就待在家里写文,你长得帅,吉他弹得又好,受欢迎是难免的。我到过那个酒吧几次,里面的灯光与喧嚣严重刺激着我的神经,我想我还是不适合这种地方的,我不会喝啤酒,就连喝一口都会脸红,当我喝完一瓶而醉得晕乎乎的时候,我看到了你带着责备和关怀的眼神说:“你这个蠢猪,不会喝酒还喝那么多干嘛?”我双手乱舞着极力想澄清我喝酒是不得已的,要不是那个穿得很露的女孩说什么不会喝酒就不可以跟着你来的话我也不会喝啊,我记不清她的样子,但我记得她左肩上有一个蝴蝶纹身,极尽妖娆,为什么会记住这个呢,因为当你在台上唱歌的时候,我看到你对她笑的很温柔,其实我是嫉妒她的,与她相比,我太过平凡,像一粒沙子一样细微到让人忽视,但我想能陪在你身边就足够了。
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也说不清,我们交流不多,实际上是你每天忙得不见人影,还谈什么交流,我只是每天做好饭,把房间打扫干净,便钻进房间写文,一写就是一天,连你什么时候回来吃了饭都不知道,有时候我都在怀疑我是不是一个人住,我说过自己很害怕孤独,像现在这样每天待在家里,标准的宅女,打开窗,看到有同龄的少女,挽着男朋友的手,阳光下,他们的笑脸极尽张扬,带着青春的气息,看看我现在成了什么的样子,我看着自己的样子,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这不应该是我的青春,把镜子推倒在地,碎了一地,每一块都在狰狞的笑,我忽然想起了我的父母,如果我不离开,现在还是个无忧于虑的孩子,我忽然想回去看看。
我带走了关于我的一切,但我留下了两张照片,只因为你说过你喜欢,一张是我穿着及踝长裙走在绿城清凉的石板上,你说过这样看起来好像孩子,一张是在海边看日出,风吹乱了我的头发,你说我的侧脸少了平日里的那份戾气,很柔美,我想我还是舍不得你的,不然怎么会心里酸酸的,但我是任性的,像当初任性离开家一样,现在也任性的离开。
到达西城的时候,收到你的短信:你在哪,我怎么找不到你?我笑笑,原来你还是在乎我的啊!写好的短信又删了,我该怎么跟你说呢,我想还是说实话吧:“我回家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一个月以后吧,如果一个月以后没回来我就不回来了。”“好,我等你。”我合上手机,眼角已经湿润了,我抹抹脸,朝家的方向走去,回到熟悉的地方,我竟徘徊不前,我该怎么面对我的父母呢,晚风有些凉了,吹得我直哆嗦。
他们终归是原谅了我的任性,他们思念我就像我思念他们一般,看着他们日渐苍老的面容,心里很愧疚,原来我一直都不曾为他们考虑过,一夜之间我忽然长大了,我想我应该要面对所以的责任,我想带你回家,我父母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一个月后我回到绿城,我想马上见到你跟你说我想你,打开房门我却失望了,你从来没有说过你有女朋友但却不代表你喜欢我,我看到你宠溺的摸着她的头,我忽然想起第一次来你家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摸着我的头说你叫尹晓陌,可我却不知道原来我不是唯一,你有喜欢的人,虽然你没说过,虽然我不知道。
我来到海边,海风夹杂着淡淡的咸味吹来,吹得我的眼睛涩涩的,海滩上有遗留的贝壳,我蹲下身拣起贝壳放到耳边,有海浪的声音吹来,我忽然想起你,我把贝壳放到嘴边,轻轻的说了句:尹晓陌,其实我很爱你。思念伴着海浪袭卷而来,我拿出手机播出那个早就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我听到你叫我的名字,我才知道原来思念的感觉如此热烈,我呜咽着说:“晓陌,再见。”便挂了电话,我不想由你来说再见,我取出电话卡,让他和贝壳一起沉入海底,你一定不会知道那个贝壳它忘了说爱你,我会回到西城好好的陪着我的父母。
(后记)
“哥,你确定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会回来吗?”“她说过一个月后她会回来的,她不回来我也会等她。”“有一个喜欢的人你都变傻了。”尹晓陌抬起手宠溺的摸着尹晓婕的头说:“傻妹妹,以后你也会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尹晓陌只听到电话里传来“晓陌,再见。”他的笑容凝固在唇边,他再打过去却打不通了,他以为他会回来的,阳光透过窗耀花了他的眼,他不知道他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