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女企业家 Sheryl Sandberg 曾比喻:
“如果事业是一场马拉松,男性向前跑的时候,周围都是加油声;
女性全力冲刺时,更多是拖后腿的质疑:
你一个女孩,这么努力做什么?
你的孩子在家等你,你怎么还在跑?”
似乎只要是女孩子,就应该更多去照顾家庭,不该出现在跑道上。
最近,电影《82年生的金智英》于韩国上映,引发很多讨论。
重男轻女、职场歧视、育儿困境,它都一一道来。
从2016年书籍问世,围绕这部作品的争议和抨击从未停止过,后来连影片的主演,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恶评。
女主角金智英,是所有挣扎的女人们中的一员。
她的故事,就像原著书封上的一句话:一个女孩要经历无数看不见的坎坷,才能跌跌撞撞长大成人。
她普通又平凡,也因此,很多人透过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很多女孩,都可能是金智英
1982年出生的金智英,成长在一个五口之家。
她有一个大2岁的姐姐,和一个小5岁的弟弟。
原本还有一个妹妹,还没见面,就被“拿掉”了。
因为在智英的家庭中,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
小时候,妈妈给弟弟泡奶粉,智英会偷偷用手蘸桌子上撒掉的奶粉,放进嘴里。
奶奶一旦发现,会猛拍她的后背,警告她不要偷吃。
饭桌上吃饭,也要等弟弟先吃,自己才能动筷子。
“男人不会错,错的都是女人。”成长的过程中,智英不断听到这种彷佛天然正确的论断。
小学,智英被同桌男孩欺负,把她的鞋子踢到前面。
了解真相的老师,安慰智英:“难道你没看出来,他是喜欢你才这么做吗?”
智英瞬间止住了眼泪,惊诧地问:“他才没有喜欢我,他怎么欺负我您不是都看到了吗?”
老师却也只是笑笑。
高中,智英在回家路上被陌生男子尾随。
害怕的智英,回到家,遭到父亲劈头盖脸的训斥:“为什么要和陌生人说话?为什么裙子那么短?”
不去谴责制造危险的人,只责备不懂得避开危险的女儿。
在这个家中,女孩的想法,似乎从来都是可以被忽略不计的。
智英的姐姐恩英,她的理想是做一个电视制作人。
母亲却向她提议,报考师范学院。
因为老师这个职业,在母亲看来可以兼顾家庭、照顾小孩。
恩英知道,这并非是母亲自私。只不过,饱受经济问题之苦的家庭,希望她做出更“合适”的选择。
母亲怎么会不理解她呢?
很多年前,正是15岁的母亲早早进入工厂,才供起她的兄弟们完成学业。
但母亲没有因为她的牺牲而受到一句赞扬。
反而身为长子的大哥,被常常夸奖充满责任心。
这份“不公平”,智英在结婚后也深有体会。
和丈夫讨论孩子的问题,她被确定为该辞职的那个。
放弃工作,安心在家看孩子……在丈夫看来,这是一桩“美差”。
他对智英说:“我会负责养你们的,不会让你出去辛苦赚钱。
所以你失去了什么?”
成为母亲的智英,最害怕听到别人夸赞她“伟大”。
一旦挂上那样的头衔,似乎就会变得连叫苦都不应该。
母爱这个世上最甜蜜的绑架,以爱之名,圆满了一切理所当然。
有人说,女人到了30几岁,是从职场转向家庭的起点。
她有很多副面具,妈妈、女儿、妻子、员工……
唯独不是她自己。
金智英的声音,被淹没在“女孩一定要如何如何”的成见中。
职场,无法消灭的偏见
聪明的头脑本是竞争的资本,在智英的故事里,却成了职场中拼搏的阻碍。
金智英的一位学姐,虽然很优秀,找工作时,学校领导还是把推荐名额给了男生。
金智英也面临同样的窘境。
好不容易进了一家公司,智英以出色的工作能力受到领导认可。
领导转头就把与大型企业合作的重量级项目,交给了另外两个男同事。
偏见,被藏匿了起来,始终无法被消灭。
《82年生的金智英》中的一位医生,讲述了一段妻子的经历。
妻子本来是一位杰出的大学教授,结婚后,为了照顾家庭,换了一份相对轻松的工作。
孩子上小学后,老师认为孩子注意力不足,有多动症。
在老师的建议下,妻子彻底离开了职场。
她陪在孩子身边给孩子做早饭,帮他刷牙洗脸,接送上下学,请课外兴趣老师,陪孩子睡觉……忙得不可开交。
一心想重返职场,没料到孩子越长大,需求不减反增。
有一次,丈夫聚餐回家,看到妻子在做孩子的数学题,不禁好奇。
妻子的回应让人细思恐极,“就……单纯想解题啊。”
周末,丈夫在家整理垃圾,在废纸箱里发现堆满的数学习题本。
妻子在上面全部写上了答案。
她说这是现阶段生活中,仅剩的、能按照自己意愿做的事情。
曾经的数学天才、大学教授,被困在了母亲的角色中,以解小学数学题为乐。
牺牲了自己的事业,用琐碎填满生活。
婚姻就像一道门,让很多人放弃了外面精彩的世界。
即便有机会重返职场,可能又会面临更多问题。
综艺《令人心动的offer》中,一位已婚北大女博士,参与了实习律师的面试。
面试官比较看重的问题,其中一个是关于“已婚”。
她回答,虽然是已婚身份,不过没小孩不会占用太多时间。
这才让面试官给出了满意的offer。
何炅提出疑问,职场对女性是否有不同标准?
Papi酱回答,职场女性所面对的不对等压力,很难解决。
未婚女性的形象问题、婚嫁问题;已婚女性的产假问题、家庭问题……
这些都是公司必然考虑的问题。
每一对夫妻都有各自的相处模式。
婚姻中一个人以家庭为主、一个人以挣钱为主的分工模式,或许无可厚非。
错的是缺少了体谅,牺牲一方来满足另一方。
就像《82年生的金智英》里医生的妻子,只能靠自己,来排解被压抑的才智。
类似的悲剧,对女性来说,似乎有些残忍了。
付出,应该被看见
金智英的生活轨迹,与人们印象中的许多女性生活是一致的:
工作、结婚、怀孕、辞职。
生完孩子,智英正式成为一名全职太太。
只不过,当了全职主妇,才知道其中滋味。
刚出生的孩子很粘人,丈夫在外上班,智英需要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做家务。
生产不久,身体还没恢复就在家里忙碌。
智英的手腕因过度使用完全不能动弹,便需要思考如何在避免手腕活动的情况下做家务。
母乳喂养,一个人照顾孩子,承包几乎所有的家务。
家是两个人的家,家务却是妻子一个人的任务。
妻子做家务、带小孩是本分,丈夫做家务、带孩子是帮忙。
不管生活还是影视,都不乏丈夫抱怨妻子的桥段:
你只是在家带带孩子、做做家务,我一天天出去赚钱养家,你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对于全职妈妈,也有不少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她们把孩子送去幼儿园后,就是喝下午茶、做指甲、逛商场……
事实却是,只有极少数财力雄厚的女性。才够享受这样的生活。
尽管有心理落差、待遇落差,不少妈妈又选择二次就业,只是为了填补家用。
但这些付出很少会被人们放在心上。
有一次,智英接女儿放学后,带着女儿在公园散步。
女儿在推车里睡着了,智英给自己买了一杯打折的美式咖啡,坐在长椅上休息。
长椅另一头几个男性上班族,以金智英为话题窃窃私语。
智英隐约听到他们将自己评价为“妈虫”——
有小孩的母亲成天无所事事,过着靠老公养的生活。
听到他人对自己这样的评价,智英平淡地带女儿回了家,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精气神。
付出得不到认可,反驳讲不出力度,她的委屈只能自己默默地承受。
“妈虫”这个词的存在,是对所有家庭主妇的不尊重。
日剧《逃避虽可耻但有用》中,新垣结衣饰演的角色是“家庭主妇”。
她算了一笔账,主妇的劳动换算成年收入有304.1万日元,折合人民币年薪19.8万,月工资是约1.65万元。
她的工作仅限于按照雇主的要求完成清洁、整理、采购等。
现实生活中的家庭主妇,可能要做的不止这些。
可对一些丈夫而言,他们只看得到自己的辛苦,忽略了妻子的付出。
带着偏见,认为只有自己在辛苦养家,妻子都是自己养的。
经济学中计算成本时,经常讨论机会成本。
也就是人们在做一个选择后,所放弃的其他选择中的最高价值。
对一些妻子来说,如果她们放弃了身体、薪水、职业、梦想,被困在家周围的一亩三分地,算下来,这些她们损失的成本,值得换来丈夫的理解与尊重。
今年,《82年生的金智英》被拍成了电影,预告片中的一个画面让人动容。
孔刘饰演的丈夫对着妻子说出“做你想做的事吧”,妻子悄悄地抹起了眼泪。
丈夫的转变让人欣慰。
与其说它是小说、是电影。
倒不如说,《82年生的金智英》更像一部纪录片,展现了很多人的真实状态。
“金智英们”其实就在我们身边,被以不同形式、不同程度的误解着。
她们的每一步牺牲,都值得被看见。
那些对她们的偏见和伤害,也需要改变。
希望每一个“金智英”,都能被理解和善意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