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上海居住一年多了。这座魔都的形象也在我的脑子变得越来越真实,越来越清晰了。
其实对上海的最早印象是来自我妈学校里的一位洪老师。她教英文,是上海人。上世纪七十年代上海人在全国各地人的眼里都是了不得的大城市人,她平时爱说上海话,张口闭口就是“阿拉上海人”,也常称呼我们这帮孩子“小赤佬”,好像只有上海话才是她的官方语言。我们一起住在一个类似四合院的院子里。记得每次只要从上海休假回来,她都会给院子里的孩子们带回几颗上海的话梅糖。那个时代能吃到如此香甜的话梅糖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奢侈了。于是我们经常会盼望洪老师回上海去一趟,这样我们就可以分到话梅糖吃了。
说起来有些可笑,那时候的孩子好像特别贪吃。记得当时院子中间有一颗不大的枣树,每年都会结出几颗不太大的枣子。每次等不到枣子变红我们这帮孩子就会迫不及待地拿棍子把它们打下来。虽然枣子的味道有些苦涩,但多少能满足一下口欲。
偶尔家里会买一袋小杏仁饼干,为了防止孩子们偷吃,大人会把饼干偷偷藏在柜子里。我们饿的时候实在挡不住诱惑,又怕大人发现,于是我们就偷偷地在纸袋上戳一个小洞,这个小洞不用太大,只要够一根小手指头抓进去,能摸出一块饼干就可以。就这样纸袋一天天地扁下去。出现这种情况,为了不被发现,我们会尽量让纸袋子“立正、站直”。
跟上海的另外一次亲密接触是在1989年1月。那年我刚结婚,从北京回浙江老家路过上海。当时正值冬天,既阴冷又潮湿,还恰逢连绵阴雨。我和老公想找一家像样的酒店住下。结果因为当时酒店数量有限,仅有的几家酒店都是仅供接待外宾和团组使用,供普通老百姓居住的酒店可以说少之又少。无奈我们只好住进了一间特别一般的酒店,说一般是比较客气的,可能说“城市小客栈“更为确切。不但房间不干不净,而且被子床单油油腻腻、湿湿乎乎的。这次接触就这样在阴冷潮湿中匆匆结束了。
时隔几十年,我又回到了上海。上海的酒店已经多得数不胜数,高、中、低档,各种价位,不同地段、不同品牌的应有尽有。只要在网上就可以非常便利地进行搜索、比较、做决定,并且立刻进行预订和支付。再也不是几十年前那种酒店奇缺的情况了。
食品店里的食品种类也是玲琅满目,进口的、国产的、上海本地产的、全国各地产的、糖果类、糕点类,应有尽有。来自全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的人都能找到自己喜欢吃的食品。话梅糖默默地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已经很少有人光顾,可能已经被许多人遗忘。
可是对于我来说,那种棕色糖纸包着的酸酸甜甜的上海特产—话梅糖才是最香、最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