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某日,家里长辈下令:谁也不能迈出家门一步。
我问父亲:“当年的非典是什么情形啊?”我父答曰:“农贸市场能开到时速60。”
好嘛,多么简洁生动的回答。
其实我想问的是:当年被禁足在家的他们是怎么过的。
我想父亲多半是不记得了。可是我不能也这么糊涂,不然后人问我,我该怎么作答?总不能也说“农贸市场能开到时速60吧?”或者改到“时速80?”这,好像有点无耻了。
是故,作此篇,以记录2020年初,疫情期间,我们一家是怎么过的。保不准,千万年后,考古学家挖到我这篇文章;一举破解他们挠破头皮,精疲力尽,研究甚久的难题——这场百年浩劫中,疫情中的人,到底有多无聊?
某天,早上醒来,看了下手机,嗯,八点半了!不能再睡了!我要先跑一小时的步,做七八组仰卧起坐,再煮个阳光早餐,接下来读读报纸关注国家大事与世界各地情况,听听疫情播报,每天都要过得充实而有意义。对!就这么干!
正要起身,忽然想到自己的信仰——“回笼教”,“回笼教”有教规:没睡到早上十点半,不能起床。着实为难啊!我想了下,人可以贫穷,但不能没有信仰;经过一番挣扎,决定坚持自己的信仰,坚守自己的原则,谨遵教规——再睡它两小时,绝不贪睡一分钟。
两小半小时后,我醒了。洗漱完后就去吃午饭了。
吃完午饭回到房间,刷手机,看到一句话大意是:“接下来的十几天决定你未来怎么过”。这鸡汤,毒得很,假装励志得很。回想起我的读书时代,哪天不是被学习安排得满满当当,好像也未见我现在过得多有出息。十几年的读书生活都没能决定我未来如何,区区十几天就想决定我未来走向?莫名其妙!
话虽如此,目标还是得有。这么多天过去了,写文章的材料也收集得差不多了,总得动笔了吧?动笔前还不得有个目标么?好嘛,我决定了!我的目标就是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写出一篇自己满意的文章。
此时的我信心满满,文思泉涌,正要下笔。
“打牌啦,缺个脚,你来不来啊?”二姐的声音从房间门外传来。
我是向来不辜负家人的期待的,此时的文思泉涌早被莫名而起的家庭责任感赶走,那就,打吧?
打完牌,已是下午三四点。我失败的回到房间。脑子还在回想刚刚那场牌局:今天挑的位置是不是有点差?
苦恼归苦恼,写作还得继续。伟大的作品从来都不是在顺境中产生的,必是作者经历了各种困难最后沉淀而出的。我今日经历这般逆境,是时候了,是时候产出伟大的作品了。
每次写作我都有一个习惯:爱翻翻手边的书籍找感觉。如果我是写议论文,就会看梁启超的文章;如果我是写生活小文,就会翻老舍的文章来看看。没别的,就想捕捉到自己对文字的感觉。
有了!来了!
立大纲,排资料,一气呵成!下笔!
“整点东西回来烧烤吗?”三哥在微信问。
我有点急了,气冲冲走到院子。看到哥哥在和长辈商讨烧烤的事情。我正想一口回绝。
“烤鸡还是烤鸭?你之前不是拉了几只鸭回来吗?”三哥见我来了问道。
确有此事。前几日受父命到冻库拉了八只土鸭回来屯。但是烤土鸭的话,毛又没去干净,也还冷冻着,要解冻,解冻后再烤味道好像不是很香;烤鸡么?不知市场还开么?有没有帮杀好的鸡,即使帮杀好了,买回来恐怕要腌半个小时才会香吧。
我和三哥商量了十来分钟,最后决定烤一只鸡和烤一只鸭。
烤到一半,鸡鸭的成色就出来了,金黄金黄的,表皮上有一层油附在上面。我拍了个照发到群里,并说:“我对不起大家,我被迫左手一只烤鸡右手一只烤鸭。”
那些酒肉朋友纷纷以举报威胁:“看来我要做点什么了。”
我态度诚恳的请求他们:“举报的时候,记得叫上门的人带点炭来,我怕不够。”
烧烤完已是晚饭点,把鸡鸭摆上桌。家人们先点评一圈,给了不少意见;我们也总结了烤的过程中犯的错误。好了,大家该做的戏都做完了,就一起把它们哥俩吃掉了。
吃完晚饭,循例,要玩几盘和平精英。
两小时后,吃了几盘鸡,并觉得游戏无聊单调没难度,于是就下了。
这时好像九点多了吧。家里的大人们凑在一起找乐子,侄子外甥女凑在一起找架打。我则回到房间,继续奋斗。
半小时过去,还是静不下心来。还是看看手机里的曾国藩传吧。看到杨载福登场,不知杨载福是何人,百度一下。噢,是他!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人?好像也不太可能。
正在浏览杨载福生平的时候,微博弹出一些新闻,我点进去看了下,又点进去看一下,又点到别的地方看一下。
好了,从微博出来已经是十一点了。看来文章写不了了。
躺在床上,不停的自我反省:可恨!可恨啊!再“伟大”的作家也逃不过琐事的缠扰。明天!明天我一定要写出一篇惊天地,泣鬼神,感肺腑的惊世之文。谁烦我我跟谁急,谁吵我我削谁!不想了!睡觉!
这时,微信弹出一条信息,三哥的,“明天烤羊腿?”
“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