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盒四季润喉片

第一次见他是在我走上工作岗位第一天。他衣衫不整,皮肤黝黑,好像很久没有洗澡了;鼻翼下面显出两条白白的印迹,显然是鼻涕被风干了,好像虫子刚从那里爬过。学生们一看见他就笑,就起哄。他却始终低着头、不吱声。他叫阿强。

他果然不简单。班级才组建几天,所有男孩子能犯的错误他都犯了。他上课睡觉,有时居然会放肆地发出鼾声,气得老师要拎他耳朵;他从不做作业,每天课间,都被叫到老师那里补作业;他不值日,还乱扔垃圾,弄得班级脏乱不堪。我多次劝导,他却“吕”教不改。我很恼怒,责令他叫家长来。他显得很为难,但看到我严厉的表情,只得嗫嚅着表示答应。可第二天来的老人让我大吃了一惊。老人说:“老师,这孩子没人问,你可得多费心了!”

原来,阿强曾有个幸福的家。他父亲80年代初便在福建做黄金生意,攒了好多钱。家里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可是在5岁的时候,父亲却被人杀害了。阿强母亲从南京嚎啕到福建,看见自己的丈夫突然遇害,差点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案件调查除了发现阿强父亲在福建与人姘居外,再无别的线索。这个案子后来就变成一宗悬案。但是,调查结果却影响了这位母亲的心理。他母亲接受不了丈夫的背叛,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家,离开了这个还没有充分感受父母之爱的孩子。从此,在东家的门口,西家的窗前,阿强饥一顿饱一顿地生活。我一直以为阿强的表现是父母疏于管理造成的。他的家庭信息表里赫然写着他双亲的住址:一个在福建,一个在南京。现在想想,原来,他是通过这种方式维系着对父母的思念和家庭的完整。突然间,这个原先看来可厌的孩子变得非常无助可怜。

这一次沟通让我深深地理解了阿强。阿强失去了爱,对爱的渴望肯定不言而喻,但是不堪回首的经历又使他很难再相信爱。我要做的就是要把这种爱表达出来,让他感受到爱的温暖,体会到爱的真实。

有一次,他又忘记了值日。劳动委员刚批评了几句,他居然把文具一摔,嘴里就很不干净起来。被劳动委员带到办公室的时候,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在乎。我想:这样的孩子并不缺乏批评,他不知道经历多少回“唇枪舌剑”了。如果我呵斥他或者讥笑、讽刺他,只会让事情越闹越僵。再说,让一个连个人卫生都顾不上的孩子来打扫班级还真有点勉为其难。看着他嚣张的样子,我给他搬了一张凳子,示意他坐到我的身边。他很犹豫,但是看见我微笑的样子,便坐下了。我开始和他聊天。刚起头儿,他不说话。一问一答式的对话让谈话的气氛很尴尬。可是当我问他明星里有没有偶像,同学里有没有“死党”时候,他突然笑了。他说,在别的班上有一个死党叫小云,整天和他腻在一块。上树抓鸟,下河摸鱼,好得和一个人似的。有同学问小云,阿强这么脏臭你怎么还和他在一起。小云却说,臭男人不臭怎么叫男人啊!说到这时,他笑了。我听了哈哈大笑,告诉他小云真是个值得珍惜的朋友,能够用幽默来化解朋友的不足和尴尬。他听了,使劲点了点头。我掏出一块湿巾,想轻轻地擦去他鼻翼下两道白白的印记。他把头微微地一偏,但是看见我温柔而坚定的眼神,便不动了。我对他说:“如果让你的好朋友下次面对别人的嘲笑时能理直气壮地说阿强不臭了,那该多好啊!好朋友是要用一辈子处的,你可不能总让别人这么迁就你吧!”他很感激地看着我,脸不好意思地红了。

这次谈话后,阿强对个人的卫生讲究起来了,鼻翼下的两条白印再也看不见。他遇见我的时候,也不像从前那么拘谨。但是我知道,教育这样的孩子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而我又绝对不能一个人战斗,我还需要集体的力量。

初二的时候,班上的男孩子们疯狂地迷上了足球。正好我也是个球迷,大学时候在校队干过一阵子后卫,便参与到班级的球队建设上来。阿强似乎很喜欢足球,每次班级比赛的时候,他总和一帮子女生站在场边。女生站成一团,他一个人远远地在另一端。这样的情景,不得不使人心生忧虑。

我对阿强说:“要不你上去试试?”他坚决地摇了摇头。可当我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又不说话了。我低下眉头看他的脚:一双平底的布鞋后跟有些烂了。我明白了:他缺少一双好球鞋。第二天,我把阿强叫到我办公室,对他说:“我朋友给我买了一双球鞋,没想到嫌小了。你喜不喜欢,喜欢的话拿去。”他很惊讶,犹豫了好长时间,还是把鞋子拿走了。

第一次上球场,他就出了很大的洋相。要么把球踢出了界,要么被别人轻易地放倒。队友见他是“菜鸟”,都不愿意传球给他。比赛下来,他在场上跑得多,拿球的机会少。下场的时候,我见他疲惫沮丧地往班级走,便叫住了阿强的队友。我对他们说:“阿强第一次踢球,手脚不灵活是正常的;加上他身体比较瘦弱,禁不住猛烈的撞击。希望同学们既能多给他喂喂球,争抢的时候动作能小一点。”同学们都表示理解。小辉同学说:“老师,就冲您的面子我们也会多照顾他的。”学生的工作做完了,但是打铁还需自身硬,阿强自己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第二次上场的时候,我对阿强说:“踢球靠技术,更靠整体的合作。你拥抱大家了,大家才会拥抱你。”他点点头表示答应。在场上,由于事先的安排,他拿球的机会多起来,比赛结束时居然进了一个球。看见他眉飞色舞的样子,我发自内心地为他高兴。

渐渐地,阿强和同学之间的交流多了,话题从球技、战术到学习上的难题、生活上的困惑。有许多次,我看见他们为场上队员的位置问题争论不休,也曾看见他为作业上的题目冥思苦想。我深深感叹:这就是爱的力量啊!

可正当我满心欢喜于集体和体育带给他的变化时,不久便有不利的消息传来了。一天,班长慌慌张张地跑到我的办公室,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我说:“老师,不好了,阿强打架了!”一问原因:原来踢球的时候,阿强被小辉冲撞了个跟头,以为对方是故意的,就对小辉拳脚相加。小辉本来还看着我的几分薄面,但在被踹了两脚后还是还了手。班长拦都拦不住。

他果然鼻青脸肿。我气不打一处来,想狠狠地骂他一顿,但是看见他眼里桀骜不驯的目光再度泛起,我只得强压住内心的火气。我对阿强说:“体育是文明人干的活,赛场绝对不是低素质的人撒泼的地方。”他忿忿地说:“他先不文明,故意撞我。”我问小辉:“你是故意的吗?”这一问,让小辉急了。“老师,我怎么会是故意的。我要是故意的,就他这体格早给我撞飞了。再说,我答应过您对他照顾点的。”听了这话,阿强的眉头猛地一拧,咕哝道:“谁要你照顾了?”小辉接着说:“不管怎样,我撞人了,也打架了。是我不对,我愿意向阿强道歉。”我心底里直为小辉的示弱叫好,乘机劝导阿强道:“即使你觉得对方有恶意,场上你可以找裁判,场下你也可以找老师啊。”“场上裁判是黑哨,场下你不在。”阿强的语气缓和了些。我一时语塞。

过了好几天。一大早上班,突然看见办公室门口平躺着一双球鞋,分明是我送给阿强的那双。在鞋里还放着一双纸条,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老师,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我觉得我不适合踢球,鞋还你。我捧着那纸条,愣住了。

现在想来,阿强自幼被抛弃,生活无着落。基本安全感的缺乏使他养成了过度的自我保护意识,所以他才会把别人的无意冲撞当成有意为之。幸亏事情发生后我没有呵斥他,强化这种保护意识。但是小辉的那句话却可能是一把双刃剑。从积极的意义上说,他让阿强意识到我们对他的关心爱护由来已久,所以才会有“我知道你为我好”这句话;在消极的方面,人的心灵若有伤痕会保持高度的敏感性,小辉的话撕裂了阿强内心的伤痕。他让阿强意识到自己是个弱者,在体格和心灵上都被照顾着。而这份关爱的产生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人生的不幸经历。这段经历是他的硬伤,是他最自卑、最痛苦的私密。这或许就是阿强的“心理按钮”吧!如果我早先引导阿强关注足球场上的纷繁复杂,或许他对足球的理解会不一样,自不会介意场上的磕磕碰碰;如果我在他们踢球的时候能相伴左右,防患于未然,这样的冲突可能就不会发生。退一步说,在事情发生后,如果我能个别交流,而不是采取“当面对质”的方式,那效果定会大不同。可令人遗憾的现实却是:他知道我对他的好了,但是他不踢球了;他知晓了我对他的爱,却并不快乐!

一晃就到初三了。初三的课程忙碌万分,这让初登讲台的我左支右绌,疲于应付。每次考试的分数成了老师的命根,每天数节课的教学更使我患了很严重的咽炎。值得欣慰的是,很多同学学习态度和前两年相比大有进步,学习成绩也有了起色。但阿强的班级名次却有升有降,起伏不定。我和各科老师通了气,希望老师们都能细致地关心他,帮助他继续克服学习上的困难,树立信心。老师们都非常配合,帮他做起了查漏补缺工作。

可赶巧在这时候,阿强疯狂地迷上了网络游戏。没钱进网吧,他就跟在所谓的朋友后面。朋友玩累了,会留一段时间给他过过瘾。这使他原本不堪的成绩雪上加霜。我知道这个消息后万分着急,多次去网吧找他,并送他回临时居住的地方。我想用自己的爱心打动他,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学习上来。每次,他总感到愧疚。但是网瘾难戒,“对不起”成了他不变的推脱,“下次不会了”也就成了不能兑现的承诺。

一天早上值自习,有学生告诉我说:“昨天,阿强在网吧又待了一晚上。”我心想:不会吧,昨晚我把他从网吧找出来后送他回家的。可学生说:“他回家后又到网吧去了!”听完之后,我气愤极了。

他果然来得很迟,两眼红肿,衣服大敞。在楼梯口,他看见我怒目圆睁倚在楼梯的扶手上,吓了一跳。“你昨天晚上哪里去了?”我生气地问。他不说话,低着眉,还是那副屡教不改的样子。想到自己为改变他而付出的连年的辛苦,想到迫在眉睫的升学考试,想到他在这么紧张的时刻仍留恋着网吧,我嗓音嘶哑地斥责道:“你太不争气了,你想想你九泉之下的父亲。他愿意看见你这样子吗?”我推了他一下。“你照照镜子,再看看你自己,你看你是什么样子!”许是话说得急了,我咳嗽起来,眼睛里呛出了眼泪。他听了我的话感到很意外,惊愕地看着我。他可能不相信:原先一直温柔儒雅的老师为什么会这样;他可能还不明白:老师是怎么知道他家的真实状况的。

提及他的父母,他的表情立即痛苦起来。走廊上的空气像凝滞了一样。沉默了好久,他看见我失望的样子,絮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四季润喉片放在窗沿上,转身便要走。我一脸惊愕,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事情,连忙拉住他问:“这是干什么?哪来的?”他不看我:“给你买的。”给我买的?他吃饭都靠接济,哪来的钱呢?我大声问他“哪来的钱买的”。他盯着我充满疑惑的眼睛说:“是玩游戏挣来的。”玩游戏也能挣钱?!这我死也不信。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我心想,网吧是个吸钱的地方,有多少少年的青春浪费在那里,更有多少人从那里走上了犯罪的道路。阿强的钱如果是借的,他没法还;如果是偷的,涉及到品质问题,那就更麻烦了。事情越想越严重,我就一再逼问他是不是借来的或者是偷来的。我说:“我不要来路不明的东西。”他见我这样说,眼圈突然红了,想辩解但始终说不出话来。而我始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气愤得也什么话不想说了。

那一盒润喉片寂寞地呆在窗沿上,好久没人理睬。后来,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

事后好几次找他聊天,问他润喉片的相关事情,他总只字不提,一副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样子,所谓聊天成了我一个人的“独角戏”。他的学习成绩仍在下降,其他老师都因为他拖了班级平均分而气愤不已。而他,在教室的角落里,总是低垂着头,自顾自的掐着手指、卷着书角。课堂上,我仍像往常一样喊他回答问题。但他总是懒洋洋地站起来,嘴里不知道咕哝什么。我让他重说,却依然听不清楚,只好让他坐下。就在这坐下的一刹那,我发现,他总是会用眼角的余光瞥我。那目光里有一丝委屈,还似乎有一点怨恨。

其实,阿强不知道的是,我也一直责怪着自己。分数、付出、网吧像三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使我失去了一个教育者应有的从容和理性。我揭开了他内心深处的伤疤,妄图使他痛定思痛、痛改前非,但是事实却是在往他的伤口上撒盐。他自卑、敏感,哪里能禁受我那样的暴风骤雨?我剥夺了他说话的机会。等到事过境迁,再希望他敞开心扉时,对话的大门却早已经关闭。其实即便犯了天大的错误,他也应该有表白的权利的。或许在我的潜意识里,他还是个“麻烦制造者”吧!如果这样,这种爱只是来源于工作,而不是发自人的内心。所以,从这些角度来看,润喉片的来源真不该是个问题。

中考前夕,区教育局来文件,规定各学校可以动员班级学习成绩较差的学生去区职教中心免费就读,而不必参加中考。教育局此举既保证了职业学校的学生入学率,又有利于各初中提高平均分,还可以帮助困难家庭解决孩子的读书问题,可谓一举多得。但是报名的学生会为此而失去读普通高中的机会。我在班级宣布了这条消息,没想到阿强居然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来报名的。原来他早下定了放弃中考的决心。报名之后,他就不再到校。这种毅然决然让我感受到莫大的失落与哀伤。从此,教室里从早到晚有一套桌椅空着,寂寞而孤独。

时间如流水,转眼间这班学生就毕业了,我也离开了原前工作的城市。有一次和同事聊到网吧的话题。同事说:“你知道吗?现在有许多人不上班,在家玩游戏。当达到某一级别时,玩家可以卖游戏武器装备来赚钱的。”我一愣,猛然想起那张在鼻翼下留着白色印迹的脸,想起那盒寂寞的四季润喉片和教室里空缺的桌椅。是真的吗?难道我错了?难道多年前我真的拂了一个少年的心意?

是我用爱心唤醒阿强,让他意识到周围爱的存在。但是由于我刹那的怀疑、武断的理解使他跌进了无边的苦海。他就像一个刚刚从水里快爬上岸的人,被我的一撒手,又复掉进了水里。我一直抱怨自己付出没能得到回报,一直感慨教育效果的微乎其微。其实,在不经意间,爱的种子早已在孩子的心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只是我错过了收获的季节。苏霍姆林斯基说:“教育者应善于珍惜孩子们的感情,首先要珍惜那种痛苦的感情。”我常常想:作为教师,如果我能准确地认识爱,走进孩子的心灵,珍惜阿强作为特殊学生的痛苦,那阿强的人生轨迹是不是会很不一样啊!遗憾的是,我的爱迷失了方向。

我满世界地寻找他,想对他说一声谢谢,道一声抱歉。起初得知他被学校分配到昆山的一家电子厂上班。等我打电话去的时候,却被告知他早已离开。后来又听说他给家乡一家网吧做维护。假期去找他的时候,网吧却因容许未成年人上网而被取缔了。再后来,据说他回到了他母亲身边,在一家饭店里打杂。至于饭店叫什么名字,就没有人知道了。

每每路过街头网吧,我总会想起曾经有一个孩子,熬夜打着游戏,目的之一就是为声音沙哑的老师买一盒四季润喉片。已不再是少年的阿强,多少年了,你还会回忆起老师的伤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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