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南把信捏在手里,脸色煞白,一句话说不出来,他看向李秘书,想从他的表情中确认自己看到内容的可靠性,李秘书沉默着点了点头。陈泽南捏着信的手有些情绪激动地颤抖,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杨辰南,这个人……是自己的哥哥?这个人……居然是自己的亲人?心里有无数个疑问也有一万个不能相信,可是父亲的字迹,每一个字都是清晰有力,那些字好像这会儿都在眼前跳跃。他回想起爸妈之间的感情不和,想起妈妈要自己出国时坚决的表情,想起父亲最终同意时透露出的担忧和无奈,这些背后为什么会隐藏这样一个让他难以接受的秘密?
默然看到陈泽南的表情,大概猜到了信里的内容,看来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她有些担心地走到杨辰南的身边,只是双手拽着他的胳膊。
杨辰南看着陈泽南奇怪的表情,默然的举动,直觉知道信的内容和自己有关,但是又不明所以,为什么他们家的事会和自己有关?他犹豫着走到陈泽南身边,伸出手:“是不是和我有关?我能看一下吗?”
陈泽南犹疑着,两分钟像是两个小时,最终还是把信给了杨辰南。默然慌忙阻止杨辰南打开信的手,有些担忧地说道:“杨辰南,你答应我,不论信里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你不要太激动,好吗?”
杨辰南本来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有些奇怪,听到默然的话竟多了一些紧张,他点了点头,打开了信。
杨辰南看信的每一秒钟,空气像是已经停滞,没有了流动,气氛凝重地让人窒息。尤其是默然,她一直盯着杨辰南的表情,生怕错过了一秒钟的变化就会有什么事发生,看信的不是她,但是她的心跳已经随着杨辰南逐渐震惊的表情没有了跳动的规律,如坐过山车一般不受自己控制,仿佛揭开的不是他的身世,而是自己的。
杨辰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盯着看的,看完信的他没有了表情,已经从震惊到了麻木,看着面前的陈泽南,他忽然就笑了,嘲讽地笑着:“这算是什么?父亲?弟弟?我的父亲不仅知道我的存在,知道我在哪里,我还多了一个弟弟是吗?”
杨辰南把信扔在地上,大声地笑着:“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荒谬的事!真的太可笑了!”杨辰南笑着笑着忽然就沉默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像是不会游泳的人跌入了黑夜深不见底的海里,他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真相,逃离似地跑出了这间几乎让他窒息的地方。
默然慌忙跟了出去,喊着杨辰南的名字,杨辰南只是推开了默然,说着:“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那天的阳光那样的明媚,丝绒般的白云缠绕在一起,在蓝色的幕布下更加洁白纯净,但每个人的心里却像是被阴霾笼罩下着雨。
第二天早晨,默然打开门,杨辰南站在门口,头发上、脸上还挂着清晨的微微露珠,默然把杨辰南拉进屋子,责怪道:“你在这儿站了多久?这么冷不怕生病啊!”
杨辰南制止了默然帮他擦拭水珠的手,把她轻轻拥入怀中:“我想在你醒来的第一个时间见到你。”
默然眼中噙泪,笑着说道:“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你都要这样做吗?傻瓜!”
杨辰南更加用力地抱着默然,说话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和悲伤:“默然,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又有多伤心吗?我终于知道了我的父亲是谁,我终于有了家人。我昨天晚上查了很多他的信息,‘爸爸’这个词本来对我来说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他的样子,他的职业,他的性格,他做的事情,‘爸爸’这个词终于变得立体了,在我的脑海中有了形象。”
此刻,默然感同身受,禁不住流下了眼泪,可是也别无他法,只是轻轻地抚慰着杨辰南。
“可是,我又真的好恨他!为什么要抛弃了我的妈妈?为什么抛弃了我?知道了我的存在为什么又从来没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你知道看了那封信我有多恨他又有多嫉妒陈泽南吗?每一个字都是对他的爱,对他的担忧,哪怕安排他住在我的隔壁也是为了在这个时刻考虑他的处境和感受!可我呢?我呢!我也是他的孩子,为什么他从来没想过我?他放弃了我一次,就从来没想过弥补吗?哪怕只是一封信……哪怕......也留给我一封信……”
杨辰南几乎是崩溃着嘶吼着说出这些话,泪水再多,满腔的委屈、愤怒、渴望也无法宣泄得出。他只是喃喃地说着:“我原来……是一个被遗弃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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