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年时代,教育极不规范。课本上能够给予的知识有限。我们年少无知不谙世事,而大人们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学习的意义,也许连他们自己都解释不清楚学习在当时有没有实际的意义。因此有人常说,我们那一代人,是迷惘的一代,糊涂的一代,荒废的一代。相比现在的少年儿童,我们的少年回忆,可能仅仅剩下的就是玩和闹,少了很多的压力和重负,多了不少的无为和空虚,尽管这样,但也是很真实的。没办法,“少年不知愁滋味”嘛,这不能怪我们。 每天所盼望的,就是半天的课程早点结束,然后扔下书包就不知道去那里玩了。 不必说碧绿的湖水,光滑的公园围栏,高大的白杨树,紫红的樱桃;也不必说黄鹂在树叶里鸣唱,肥胖的老虎虫伏在绿叶上,轻捷的小青蛙忽然从草间直窜向水里去了。单是周围的短短的而又曲折的灌木丛一带,就有无限趣味。恋人们在这里细语,百无聊赖的我们在这里窃笑。 打住打住,别以为这是发什么感慨,这里只是借用老先生的几句话,描述一下我们少年生活的一个侧面,其实我非常喜欢他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那个特定的时代, 文化生活比较贫乏,人们的精神世界也比较空虚,仅有的一些文娱活动,除了开运动会,恐怕就是翻来覆去的看几个被称为样板戏的现代京剧。那时我们多次在电影院里,把五个戏连起来看,一看就是大半天。记得有一次电影院的灯光刚刚熄灭,我邻座的同学就双臂一抱,身子往座位上一躺,然后对我说:“哥们,等散场了喊我一声!”随之进入了美丽的梦乡。由于好奇心和记忆力都极度的过剩,再加上反复的看,以至于对剧里人物的言谈举止都能模仿的惟妙惟肖,对每句台词都能背得滚瓜烂熟。 对京剧的概念应该从那时候开始有所了解的。 偶尔心血来潮,也吼上几句“朝霞映在阳澄湖上”或“穿林海、跨雪原”什么的,感觉也很美,很过瘾。可这也仅仅是对京剧有所了解,或者说比较喜欢而已。 可后来逐渐的对京剧从了解转变为喜爱,甚至是酷爱了。而促成这一变化的正是一曲著名的京剧曲牌《夜深沉》。 多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在电视上看了中央民族乐团在维也纳金色大厅的新春音乐会,其中有一曲是乐队和京胡共同演奏的《夜深沉》。当听到那既高贵华丽,又动感激昂,同时又大气委婉的音乐时,我不禁惊诧了! 京胡独奏的《夜深沉》的乐曲结构, “引子”而后接慢板、中板,再到快板、急板的板式铺排。曲调也由繁至简。 在京剧《霸王别姬》中,“劝君王饮酒听虞歌………”的结尾处,一阵紧似一阵的大鼓扣人心弦,《夜深沉》的慢板随鼓声进入,而大鼓与京胡的竟奏,配之演员舞步婀娜,水袖舒展的身姿;环佩叮当,珠玉琳琳的服饰;双剑时而合一,时而分挥的舞步;一幅英雄美人的画面栩栩如生的展现在人们面前。
因此有人说《夜深沉》表现的是两个字:纠缠。是力量和柔美,也是肉体和心灵。 由《夜深沉》开始,我又对京剧的历史、剧种、行当、曲牌、曲目、声腔及板式进行了有意识的了解,从而愈发激起了对京剧的无限兴趣,“国粹”的博大精深,其魅力真是无限的啊。 如果把善好京剧,且能哼唱几句的人称做“票友”的话,那我自认为是“准票友”。偶尔闲适之时,踱步户外,登高望远,来一句“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其自信隐忍,大气通达,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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