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足球迷,看世界杯的次数估量应该不超过十五次。
第一次看世界杯是在2006年。那时候的我12岁,某天因不合和我姐抢着遥控器,谁知父亲上来一把抢走,把电视调到一堆人追一个白色圆点跑的画面,那个白色圆点就是足球。本来吵闹的我们不敢作声,毕竟印象中父亲是严厉的。但我和姐没走,居然安安静静地陪着父亲看。这一场是2006年世界杯决赛,意大利通过点球最后赢了法国,获得冠军。
人生第一个了解到的足球人物是贝克汉姆。初中课本有一篇文章叫《第一千个球》,虽然没有写到太多小贝的事迹,但写到这么一个场景——当踢进一千个球,那时“观众的吼声几乎能把滂沱大雨压下去。摄影师和记者从球门后面冲上来,”把小贝团团围住;“数以百计的观众跳下看台,不理会警察,越过湿地,”向小贝冲来。小贝的球衣被剥下来,套上了另一件上面印着1000的号码,被群众抬起,绕场地跑。我不由心生崇敬之情。感觉所有人的热情是因为小贝而点燃的,欢呼是为小贝而演奏的。
本以为我会继续留意小贝和足球,但最后没有,可能本来兴趣就不大的缘故。
时间恍然到了2018,那天,大学放假的我拿行李回到家,家里只有父亲一人。还未推开门,父亲喊球的声音便响起。我有点惊讶。
在我八岁时父亲不再出去和朋友踢球,在不踢足球的日子里,他有一直买足彩,有一直观看世界杯。在我12岁时跟他看过一次世界赛后,记忆中好久没有看到此时这样大叫的他。我轻轻推开门,找了离他有点远的沙发,小心翼翼地坐下。
电视画面中,俄罗斯的球员正疯狂进攻埃及,无奈,埃及这边7号球员自摆乌龙白送俄罗斯一个球,接着被俄罗斯在五十九分和之后三分连进两球。
屏幕里奔跑的红白两方,伴着四周的“山呼海啸”,如两支士兵互相争斗。一支足球队伍有11人上场,我却宛如只看到一个人上场;有本书说一个人要像一支队伍,然而我要说里面的每支足球队仅仅是一个人,一个不气馁向着一个人目标奔跑的人,热情似火,信念不灭。
而我的父亲呢,他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人,隔着屏幕,对着屏幕喊。时间过去那么久,他还是一如从前,哪怕他的脸上起了褶子,头上的发儿换了白色的衣裳。
世界杯一如既往每四年一次在不同国家举办,每次举办盛大,受到全球几十亿人关注,然而我不敢想象父亲是否在下一四年还会像现在如此精力充沛。
待到比赛结束父亲才真正看到我,他拉起我的手,言语无比激动,“你看,俄罗斯赢了!”我无言以对,看到父亲嘴上的笑,不知怎么地我也笑了。
世界杯仅仅是“世界杯”三个字吗?不是的。它以“世界杯”这个名字与时间赛跑,无数的“春夏秋冬”陪伴,走过无数的日子,来到我们面前,给我们一场盛大的激情的盛典。也许,有人会中途离场,去一个幽静的地方看风景,可你会真正离去吗?人是群居动物,再怎么喜欢安静的你总会有一刻想着回来重新听到那种震耳欲聋的拼尽力气的叫喊,甚至和旁边同类人一起手舞足蹈。就像刚才的我,和父亲,感受这场精美伦比的盛典。
岁月无情,人却有情。正因为岁月不可挽留,才须要在能过的每一秒每一分留下自己踏足的痕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