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笑平生为口忙,诗词上疏两茫茫。
夜里天宫琉上玉,不过人间火与烟。
苏子临凡,玉入溪河。初出惊世,纸畔生花。天人之姿,一笔万年。何处传歌管,竟惹佳人笑。轻拢细捻脸融融,一片撩人画不成。
原是乐天之人,常笑人生今古。纵有崎岖之遇,仍歌杨柳春风。书生意气如虹,超然之意纵横。豪情饮尽,万里风流。纵然一生漂泊,还是一枕清风。或以乐土安养晚年,却于车马颠簸岁暮。寒枝拣尽,寂寞沙洲。欲携风骚三两墨,心向明月身向沟。奈何明月照琉璃,一寸泥土一寸尘。
山河杳杳,岁月涂涂,悠然慢慢地变成不经意间的插曲,珍贵到难以离去,离去之后难以忘怀。即使简单地像棵稻草,即使微小地像颗露珠。每当这种时刻来临,思想还未从繁乱的琐碎中抽离,自由正戴着镣铐起舞,那是一种狂乱而生动的摇摆,然而直至日落天凉,长霞消散,才发现曾几何时自由已悄然间离去,没有丝毫留恋,那般干净利落,毫无踪迹可循。惆怅,无奈。不知是日久的艰旅已然淹没了往日的欢愉,还是岁月的弥长孤落了青春的余热,点滴平淡日渐难得,而这些,当时只是寻常。过去是灵魂的故乡,每当月亮升起的时候,便会带来些许的悸动。而最后,我们不得不失落而又意味深长地认为,珍惜眼前,是为数不多的可以抓住的稻草,尤其是当江河日下,水湍流急。没有比明天更美好的青春,没有比日后更苍凉的迟暮。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还值不值得热血,但妥协与怯弱一定是生命消亡之后的才有的可能。在这孤独的心里啊,除了清高,便只有风流。
苏轼用一生的时间写了一首歌,名字叫做月光流转。此歌原只天上有,苏仙携曲下凡来。唱到意浓情深处,无言无语亦无人。挥手向天问明月,还能再饮一杯无?
那诗歌是何等的震撼啊!在沧桑的千年之后,依然如云锦般绮丽,依然如高山般巍峨,依然如山花般烂漫,我们徜徉其中,沉静地感受悲怆,旷达,热爱,我们好像一只雀,飞在云外天,无忧,亦无虑。
待到曲终人散去,一江烟雨点飞鸿。
或许曾意气风发,或许曾迷茫孤独,但终会在某一刻,隐隐约约地发觉,原来早有一颗诗意的种子深埋在灵魂的不可知之地,不经岁月的风雨,难以郁葱如树,繁盛如花。
他从没有旷达,只是选择了与自己和解。就像一片不能荒芜的土地,既然开不出牡丹,那便种下海棠。或许等不来山花烂漫,但自然的风光,自然有一点风光。
风雨飘摇过,心境起波澜。可怜儒释道,竟是无甚用。文字多妙理,只是向虚无。清风吹何处,心未如止水。愿乘舟入海,余生尽去欤。真理在远处招手,现实的雾霭掩埋了少年的心怀。曾经夜以继日地奔跑也没能追赶上的光芒,现在寒风中显得愈加朦胧。他欲以一纸风流驱散阴云,挽留钟爱的晴空,却于诗歌中悲咽难言,泣而失声。吟唱是会呼吸的痛,一声有一声的回忆,一句有一句的温柔。他穿上孤独落寞的礼服,去参加人生秋凉的晚会。
那一夜,他乘风而去天上,寻仙酌月,访山曳水。踏遍天草青青,饮尽仙酿醇醇。纵歌吟啸,大快朵颐,而后一睡逍遥,千年不复醒。他于梦中至一处,此处人声嚷嚷,车水马龙。路两侧各有数摊位,有胭脂,有玩物,有蔬肉,有瓜果,亦有一酒店。他觉口渴腹空,便前往酒店,向小二要了一壶茶和一碗肉。茶品尚可,虽比不得仙珍,但亦是别有一番风味。可这肉,味道却是十分地熟悉,似乎在哪里吃过,不,肯定是在哪里吃过。他一口一口地吃着,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吃过。仿佛是许久以前吃过的,还是和很多人一起吃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于是便问小二,这肉有什么名堂。小二说,此道菜品出自一位大家,此人诗词绝顶,书画无双,文章冠世,还烧得一手好菜,此人唤作苏东坡,这道菜,便也唤作东坡肉。苏东坡?苏东坡!很熟悉的名字,以前应该是认识的。他低声念着这名字,念着念着,似乎也有别人在念着这名字,然后整条街上的人都开始念着这名字。他醒了,看着围在身边的亲友,还有倒在一旁的酒杯,他明白,这是一场梦。梦里在天上,梦里的梦里在人间。他疑惑,迷茫。可能人就是这样吧,在人间的时候,向往天上,在天上的时候,向往人间。人间天上,天上人间。
如果当时如愿常州,那么半生出走,也算归来有家。不知是否真的放不下为官的执念,竟不能舍了一身繁缛,以清贫入清净,以诗酒入年华,一走了之,人去无踪。逍遥快活的日子曾恣意盎然的摆在他的面前,如今却如抓不住的思念,时时掠过死寂的心湖,偶尔泛起涟漪,勾勒神往的天国。
春末尤有花,夏初已葱翠。三五好友,清风暖日。山水秀丽,禽鸟和鸣。佳肴既兴,杯酒正浓。我有一曲欲高歌,请君为我倾耳听。江山笑,烟雨遥,红尘俗世知多少。清风笑,惹寂寥,豪情还剩,一襟晚照。
少年意气与豪情,何如炊烟向晚空。花开叶落窗前墨,世间无尽是留白。
西天有云,名曰青霞。时有鸿雁,可以齐飞。夏有江水,莲生三二。波水悠悠,清风荡荡。燕雀喳喳,孩童呀呀。但仔细闻,有饭菜的清香徐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