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广州快两年了,因为之前很少出过远门,刚来时特别想家,几乎每天都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其实也就是给我妈打电话,因为我甚少主动给我爸打电话。
每次都是我主动给我妈打电话,因为我感觉我妈好忙。
我妈要兼顾好多东西,每逢周二、周四、周六都要买六合彩,买六合彩是特花费时间的一件事情,因为要和邻居研究六合彩以及斟酌要买哪个特码。
我有两个姐姐和两个弟弟,以前我弟在家读初中的时候,我妈还要照顾我弟起居饮食,奶奶外公外婆年纪大了,也是妈妈在照顾。
晚上闲的话,还会和邻居们搓两盘扑克牌。
总而言之,我妈就是个大忙人。
初三毕业那一年,我和同伴去东莞打暑假工,被中介骗了,无家可归。
我和同伴拿着行李,站在街上算着时间。
同伴在给父母打电话诉苦,当下我也在算着时间,也想给阿妈打通电话。
但是我忍住了,没有打,不想太过于打扰她,怕她在忙。
等到事情解决好,我才给她电话报平安。
前几天和我妈通电话,说到以前的一些事情。
突然聊到我的小升初,当时小升初考试拿了全校第一名,遥遥领先第二名的分数,感觉走上人生巅峰。
当时面临一个问题,我是去市里读重点初中,还是仍然待在小镇上完成学业。
我妈在电话里说到,“当时的你应该还是太小啊,去市里读又没人照顾,又想离家近,所以当时才会选择在镇上读初中,对吧?”
当时成绩出来,父母让我自己做的决定,我选择去镇上读。
“妈,才不是这样咧,当时我是为了让您负担没那么重,姐姐高三,弟弟又要上学,为了让您不那么难受,才和您说‘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巴拉巴拉’,才会去镇上读啊。您看,我那时候才多小啊,就想那么多了,就那么懂事了,妈妈我是不是特别厉害哈哈哈。”
”其实,妈,我并不想那么早就开始懂事的。”我半开玩笑的语气。
我妈却在电话那端变沉默了。
“可能妈妈做错了,对不起。”
大一那年寒假,草草挥霍完三十几天的寒假,我妈送我去车站坐车返校。
还记得临行前的时候,我在房间收拾行李。父母时不时从门缝里探个头进来:“带点面包路上吃怎么样?”
房间在二楼,下去一楼饭厅喝杯水,阿爸听到声响,马上冲进饭厅“家里茶叶没人喝,你带去好不好?”我爸明明就最爱喝茶的,“你去了广州又不爱买水果吃,家里水果带点去吧。”
我妈以两分钟一次的频率打断着我收拾东西的思路,乐此不疲。我的回答也终于从“不要。”、“装不下。”、“那边买的到。”升级到“妈,可以了。”
第二天,我妈开车载我到车站,一路上她都在唠叨着“车上注意钱包。”、“到了给家里打个电话。”之类的事,而我戴着耳机自得其乐。
在车上,听到同行的朋友闲聊,抱怨说“本来就几件衣服的,我妈非要我把一箱牛奶和一袋子苹果装到行李箱里,麻烦死了。”
我听着她的话,想起前一天晚上我妈拿着一样又一样的吃食站在门口低声下气地问我要不要带去学校,想起一路上我妈小声的事无巨细的嘱咐,怅然若失。
《请回答1988》里有一段让我印象深刻:
徳善是家里的老二,父母偏心大姐和弟弟,家里仅剩两个鸡蛋没有她的份;因为生日和姐姐只差几天,所以要和姐姐一起过,蛋糕上的蜡烛要姐姐吹过之后,拿掉三根徳善再吹。
总是被忽视的徳善 终于忍受不了,和父母大吵一架。
爸爸知道女儿受了委屈,在家里没多少钱的情况下,为女儿补买了生日蛋糕,说了下面这段话:
或许最理想的状态就是父母可以和子女一起成长:
你第一次做父母,
我第一次做子女,
还请多多关照。
可细想起来,我们经常会抱怨:
如果小时候,父母对我再温柔一些,我一定比现在开朗;
如果他们能对我再耐心一些,我可能会更讨人喜欢。
虽然我妈她忙,但是刚来学校那会儿,还是有坚持每天打通电话给她。
但是随着学习工作越来越忙,电话从一天一个,变成一周一个,到后来干脆不打了。
以至每次我妈主动给我打来电话,最常说的就是:
“阿妈,这么了,有事吗?
太累了,我想去洗澡。还有事没?没事挂了。”
渐渐地,父母在柴米油盐中完成蜕变。可快速成长的叛逆,却让我们不再渴望父母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