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在风中走了很久后,我在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微弱的灯光洒在我的身上,点亮了眼前的黑暗。几步之外,湖面的水似乎盛满了静默,偶尔有几个人从我的身旁走过,他们看上去都很幸福。而我,却像是走入了另一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怨憎恨爱别离,也没有幸福。从很久以前,我就不再刻意地去寻求快乐。我只想像林清玄所言:在我们不可把握的尘世的运命中,不要管无情的背弃,不要管苦痛的创痕,只要维持一瓣香,在长夜的孤灯下,可以从陋室的胸中散发出来,也就够了。当时读到这句话,就像找到了灵魂的知音。这些年来,我希望能维持的便是这样的生活。虽然我无法做到对人生的困苦无动于衷,但我愿意,在一盏孤灯下寻觅一抹光亮,让它静静地点亮我的人生。
犹记得那年清晨,我站在路边等待公交车的到来。放下手机,我抬头看着被风吹动的树叶,感受一股来自自然的力量。这似乎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习惯。大概过了一小段时间后,偶遇过来坐车的朋友。她问我去往何处,而我只是笑笑地说了句:“去玩。”朋友似乎对我一个人去玩有些无法理解,开玩笑问我是否与人有约。其实,我只是想一个人去某个地方感受一下那处的风景,暂时忘却其他烦恼。
来到景区,我细心地感受身旁的一切,因为那些风景的一点一滴都是我心中的光亮。这些年,我对风景的依赖或许比读书写作更甚。倒不是心中有多少情怀,只是觉得这样做似乎可以走入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平静无波,似乎可以让我心中的压力变成林清玄笔下的那瓣香。
我发现在那样的景区里,景色和人都那般和谐。他们的心中似乎都有一份对生活的热爱。我看到一个老爷爷在宽阔的大道上跑步,他的步伐很慢很慢,可他的心似乎比很多年轻人更有活力。走了一段路后,我在某个地方看到了一个中年人。他一直静静地看着某处风景,当我走过后,他依然未曾离开,就像在安静地倾听内心的故事。
我记得那时的天有些阴沉,不久后就飘起了细细的雨。上天似乎有意给我营造一种氛围,有些人已跑入了亭子里。而我却从背包里拿出习惯携带着的伞,继续走我的曲径和大道。雨虽不大,可夹杂着从湖面吹来的风,让人颇觉寒冷。可我却不畏惧这阵寒风。想起昨日听到的某个坏消息,我想既然我还能如此平静地立于天地,又何惧这些。
也许,一个人若经历了风雨,便会对风雨少了些许畏惧吧。
这些年,我庆幸能在书本和风景里找到了生存的另一种方式,这种方式不过是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努力维持心中的一瓣香,并带着它去发现生命中那些细微的感动。这感动,或许只是清晨醒来时听到的嘤嘤鸟鸣,或许只是偶然撞见的花开,抑或是无意间看到的几句话。那些话可能让我欣喜,也可能让我的平静卷入尘封的记忆。那一刻,悲伤之感袭来的同时,我会庆幸自己并未心如死水。在我还年轻的岁月里,我愿意承受这满盈的情绪,直到有一天,化作平静的尘埃。
那一刻,那伴我走过一生的风,一定会带着我笔下维持了多年的光亮与清香,然后默默地,与我步入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