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讲儒家,子曰:“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人在儒家思想中是一种核心,而人性自然就是儒家的学说依据,古往今来,无数大儒为人性作出了件多解释,占主流且最熟悉的就是《三字经》里的“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我们小时候都背过,这句话最早源于孟子的性善论,但作为一本启蒙读物,他只是把孟子的性善论概括了,为了清楚什么是性善论,我们分五个部分逐步论述:
一、孟子对人性定义
在百度的定义,人性是在一定的社会制度和历史条件下形成的人的性质。他的反义词是兽性。而有一批动物学家则认为:人类并非从自然界分立出来的特殊物种,人的行为遵遁自然法则和动物行为规律。动物性就是人的本性,这种本性并不存在先天善恶。孟子对这两种看法都有采取,他认:“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人和动物是相差无几的,但并不认同人性和兽性的等同,孟子曰:
“白羽之白也犹白雪之白,白雪之白犹白玉之白欤? ……
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与?”
这句话用反问的手法,告诉我们白羽白雪白玉皆为白,然不等同,犬性牛性人性亦是如此。
所以做出总结,孟子认为的人性就是人在历史条件下形成的生理与生物本能。
二、什么是善恶?
既然我们要探讨性善,那我们首先就应该明白,何为善?何为恶?功利主义认为善就是绝大多数人的利益,荀子认为:“所谓善者,正理平治也;所谓恶者,偏险悖乱也。是善恶之分也已。”我们现代人则一般将其当为道德判断。孟子却从更为奇特的角度去论其善恶,孟子这本书里面有专门给善下定义一段话:
“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
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
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
孟子说可欲为善,什么叫可欲呢?可:值得,觉得正确,欲:想要,《增韵》曰“爱也”,其实解释为可爱为善,觉得正确喜欢的为善,顺从可欲来要求自己就叫信,当充实其身时就会美,美又能影响到身边的人叫做大,大化天下的人叫做圣,圣而不被人所知叫做神。如果你没有看过孟子,而是第一次看到这段话,那你肯定和我当年一样是很懵的,虽然说不清具体什么叫可欲,从下文看来,美是善的充实,而美是一种感觉也就是说,孟子认为的善是非理性的,而且“充实”则“有光辉”说明善是可以影响到别人,这就更类似于情感的作用。
这种说法违反我们对善恶的道德定义的,善恶仅仅是种感觉?是说整个人类的可欲呢,还是说个人而言的呢?如果就个人层面上的可欲的话,那么如果我的可欲是杀人,那是不是说杀人也是善呢?听上去如此荒谬,但孟子可能还真就是这么认为的,孟子有一次和齐宣王讲仁术,他听说齐宜王这么个事,在朝堂上,有人牵牛从堂下经过,齐宣王见到了,问:‘牵牛到哪里去呀?’那人说:‘将用来祭钟。’齐宣王说:‘放掉它吧!我不忍心看着它发抖,好像没罪的人马上赴刑场一样。’那人说:‘是不是不祭钟了呢?’齐宣王说:‘何可废也?以羊易之!’嘿,这齐宣王挺奇葩的,羊和牛,不都是生命,伪君子,不仅我们不理解,当时的百姓也觉得齐宣王就是小气,舍不得牛,才这么做的。而孟子确是这么说的:“无伤也,是乃仁术也,见牛未见羊也。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这一句话中共出现了两句“不忍”,不忍,其实是孟子首创的一个概念,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之心”不忍就是情感上过不去,在这里,我们能够看到孟子并没用在意牛羊相易本质没什么改变,而看到了齐宣王的不忍之心,不忍之心并不是理性的,而是在特定的情况产生的情感,如果见到是“羊”那齐宣王就会从“牛”因为君子见其生,可欲生,不忍死,换句话而言,可欲之事为善,不忍之事为恶。由于我们现在生活在现代社会一般我们是看不到屠宰场,可以找一些这类视频。
看完了之后,你有可能就能更好的理解“君子远庖厨”
三、孟子对人的分析
孟子对人性和善恶的看法,我们搞清楚之后,我们就开始系统的看一下对人的一个分析,开头我们就说过,孟子认为人和禽兽虽然相似,但人有区别于动物的东西,这就是大体。
公都子问曰:“钧是人也,或为大人,或为小人,何也?”
孟子曰:“从其大体为大人,从其小体为小人。”
曰:“钧是人也,或从其大体,或从其小体,何也?”
曰:“耳目之官不思,而蔽于物。物交物,则引之而已矣。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此天之所与我者。先立乎其大者,则其小者不能夺也。此为大人而已矣。”
小体不用说是人和兽都具有的口、目、耳、鼻和四肢这些身体结构,孟子认为这些器官各有各的特性: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声也,鼻之于臭也,四肢之于安佚也,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谓性也。小体的五个部分,各有其性,口性好美味、目性好美色、耳性好声乐、鼻性好香味、四肢好安逸。凡有此类器官的人都有一个统一的对象,孟子将其称为“同然者”:口之于味也,有同耆焉;耳之于声也,有同听焉;目之于色也,有同美焉。认为小体没有思考的能力,与外界直接联系,甚至也能成为一种物,事物之间必然相互影响,所以“蔽于物”“物交物”“引而之已矣。”
大体专指心之官,就是人的内心世界,在孟子看来,人皆有不忍之心,随后又从不忍之心推导出“四端”,他的原文是这么说的:
“人皆有不忍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之掌上。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作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非所以内交于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誉于乡党朋友也,非恶其声而然也。由是观之,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有是四端而自谓不能者,自贼者也;谓其君不能者,贼其君者也。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设想一下,自己正在走过一片草坪,忽然你听到哭声,一个孩子掉进了一口废井里。他正紧紧地抓着井边,害怕地哭着……在危急情况下,人只会做出本能反应,孟子告诉你,即使你不会去救,但你会出于本能的怵惕同情,这并不是因为和小孩子的父母有交情,不是为了在乡里朋友间博取声誉,也不是因为讨厌小孩子的哭声才这样的。你的心理感受,孟称为侧隐之心,侧隐之心是源于你对这件事产生的不忍之心。你首先会对这类的场景感到恐惧或者是其他不舒服的情绪,然后共情到他上身上。于是你救了他。“人皆有所不忍,达之于其所忍,仁也;人皆有所不为,达之于其所为,义也。”不忍之心推出来的是四端,还能扩而充之,得到儒家所提倡的“仁、义、礼、智。”孟子曰“知其心者,知其性。”从这里就能发现,孟子视仁义礼智为人心内在所具有,那么他是怎样论证的呢?
“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
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
有些东西寻求就能得,放弃就能失,求一定有益于得,因为所寻求是我内在的。孟子多次说明仁义礼智是“思而得之,不思则不得”正是因为他坚信这些东西是内在所具有的。外在的东西虽然也有办法去求,但最终会不会得不得的是命,求并不一定有益于得,就比如说钱这些身外之物。孟子,他肯定不是一个感性的人,用感性的个人善恶去治理天下肯定是不现实的,心性自然也会有一个同然者“心之所同然者何也?谓理也,义也。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故理义之悦我心,犹刍豢之悦我口。”大体所同然者是“理与义”,既然是同然,那么它就是所有人共同遵守的理智与社会规则。
四、性善的观点与论证
孟子对人性的分析了解之后,我们再回到性善论,什么是性善?按照孟子的话说就是:“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性)善也。”什么意思呢?我举个例子,比如说B站它具有投币这个功能,那么可说投币是B站的性质,这个性质,在《孟子》称为“才”,所以,我们可以看出孟子的性善其是说人具有为善的禀赋。当然,你会觉得这和自己所了解的性善相差甚远啊,其实这主要是《三字经》带偏了我们,《三字经》说人本来是善的,然后后天教育习性不同,导致有的人仍是好人,有的人成了恶人。潜台词就是人性是可以改变的,你再看《孟子》,他全文,几乎没有说过性会变成什么样,甚至没性恶这种说法。孟子的性就不具有可塑性。
《三字经》这样的解释也可以理解,因为单论性善,还没有可塑性,无疑是自断后路。性是不变的,又言性善,那你怎么解释有恶人呢?那孟子还真就能解释,他举了个例子,有一座名为牛山的山,山上能长出繁茂的树木,可是因为地处大城市的郊外,总有人用斧头砍代树木,这些树木日夜不停地生长繁殖,时不时也有露水滋润它,也不是没有新条,嫩芽长出来,可是人们又紧跟着在这里放牧牛羊,因此山变的光秃。有人看见这样景象,便说:“这山上长不出树木。”你看这些人就象征那些认为人性可善可不善的人。性是一个事物的“才”,而非事物形。人性可以为善,山性可以长树,但能否为善,能否长树,不一定。但无论你善恶与否,山上有没有树,都不影响具有可以为善,可以长树的“才”。所以孟子说“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也。”
不善者并非没有“才”,每个人都有恻隐之心的时候,有的人愿意或能诸已于身,这叫作信,而也人不愿或不能诸己于身,更不能使其充实。这就叫作不能尽其才。“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故曰:‘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或相倍蓰而无算者,不能尽其才者也。”
“其所以放其良心者,亦犹斧斤之于木也,旦旦而伐之,可以为美乎?其日夜之所息,平旦之气,其好恶与人相近也者几希,则其旦昼之所为,有梏亡之矣。梏之反复,则其夜气不足以存;夜气不足以存,则其违禽兽不远矣。人见其禽兽也,而以为未尝有才焉者,是岂人之情也哉?
”这里说一下什么是良心“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就是不求而有的心性。人之所以失其良心,这两句话分别强调无论好人与坏人都具有“才”,人与人相差甚远,在于能不能尽其才,以及不能尽其才能原因在于犹斧斤之于木也,旦旦而伐,不可以存,更不可以美和自己舍而失之。
那么又是什么造成的“善”不可以存,为什么有人会舍其才呢?
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跃之,可使过颡;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岂水之性哉?其势则然也。人之可使为不善,其性亦犹是也。
孟子将水往低处流的内在性来阐述人具有善的内在性,水无有不下,但拍打水让它飞溅起来,可以高过人的额头,堵住水道让它倒流,可以引上高山。这些情况是因为“势”而造成的,什么叫势?我们常说趋势、形势、大势所趋,势就是自身周围的特定情况所发展的趋势。我们在讲道家的时候,讲过“道”与“势”的区别在于
“道”是大而化之的,“势”则是具体一个事物,特定情况周围的大势。所以有的水可以顺其本性而下,有的水却要会遇石而跃。
尽管人与人之间的势有所不同,孟子仍然对所有人保持希望,给他自信的不是儒家的礼乐,而是人性不可变的善。
“舜之居深山之中,与木石居,与鹿豕游,其所以异于深山之野人者几希。及其闻一善言,见一善行,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御。”
孟子举舜的例子告诉我们,本心只会失去,但他从来不会被泯灭或者改变。或许你认为尧舜只是个例,孟子不至一次的说,何以异于人哉?尧舜与人同耳。圣人与我者同类。
所以曹交问:“人皆可以为尧舜,有诸?”
孟子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