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时之间,上李家来说媒的人便越来越多了,有时候一天之内就有好几拨媒人上门。
说媒的人一多,李博堂未免就挑剔起来,对长相、文化、为人处世以及家境、彩礼等等都提出了更高要求。
自打有媒人上李家门上提亲一来,瑞年发现,梅子对他的态度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见了他时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亲昵随意,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幽怨。他去帮她干活,她也不像以前那样痛痛快快就同意了,总是要先婉拒一下,然后才勉勉强强的答应。
瑞年自然明白梅子的心思,她是希望他家也能找媒人来提亲。可是作为姑娘家,梅子也有自己的底线。叫李家请媒人的事,她以前给瑞年已不知说过多少次了,瑞年也不知答应过多少次了,可就是一直没有请媒人来。
现在,已有这么多人上门来提亲,难不成她还要掮篙撵船,去求瑞年让他家里也请媒人来吗?那她成了啥人了?再不值钱也不至于如此下贱吧?
瑞年自然也是希望家里能尽快请个媒人去梅子家。并且他以为父母应该比他还急的,他们总不至于眼睁睁看着梅子跟了别人吧?可是这段日子来,他却越发弄不明白父母的意思了。
看见李家门上媒人进进出出的,他们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好像那跟他们完全无关似的。难道他们真的不知道他心里是咋想的么?难道他们看不出来他早已把自己当成了李家的女婿吗?……
听着门外哗哗的雨声,望着房檐下扯着线垂落的水帘,瑞年终于鼓足了勇气,他打算不再拐弯抹角了,直接挑明了跟母亲说,让她赶紧请人去说媒,千万不能叫别人把梅子挖抓跑了。于是他从腰间解下那只打了一半的草鞋,扔在凳子上,站起身扯开大步朝父母的卧室走去。
“妈,”他抄手站在炕前,紧瞅着张长玲的脸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做针线?咋看得见呢?……要是我把媳妇接回来了,你就不消纳衣裳了,天天享清闲,多美?”
张长玲抬起头来,叹了口气说:“妈咋不着急呢?我跟你大最熬煎的就是给你说媳妇的事。三妞没出门的时候,还老想着,不急,咱郭家祖祖辈辈不管是娃子女子,命里造下的婚姻都迟,等你到二十岁了再说媳妇也能跟上。可是没觑顾的,你都二十一了,我跟你大咋能不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