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生活了20多年,在上海过了20多个年的中原土著,尽管满是喜欢,碎碎念念的还是那一锅回味无穷的中原年饭——使用三十到初一“剩菜”烩制而成的大锅菜。
年夜饭,是春节的重头戏,“除夕”,除旧布新,是生活的希望。上海有不少人家年夜饭会选择在酒店、餐厅。我在一入腊月就定下了艾美酒店的一个包间。8个人大约有大大小小20几道菜,算是相当丰盛。不仅有龙虾,还有北美的蟹,南美的虾等等。
但我最最的爱,还是红烧肉。
年三十并没有去酒店,而是选择把预定酒菜带回家中。我们当然吃不下那么多,所以,初二以后,我便有了发挥厨艺的机会。
初二一大早,我把红烧肉从冰箱里取出来倒入铁锅,加皮冻、粉条、生菜等然后倒入开水,来个一锅烩。开水一定要加到唚过所有的“剩菜” ,再把火开到最大。等烩菜咕嘟嘟嘟冒花,再把火旋到最小,慢慢沌。等到水收到六分的量,停火。这样,满满一锅的年菜,大锅炖,就完成啦。
它的美妙在于吃起来的口感。猪头的香浓,入口清润。红烧肉肥瘦分离,一口留香,一口有咀嚼的美丽。家乡的红薯粉条,是我几十年固定从一个农家固定购买的,它具有市场高科技粉条没有的纯粹:劲道、厚实、土地的香浓。唯一缺的是大白菜。不是没有大白菜,是我已经吃够了可能是一辈子才需要吃完的大白菜:妈妈活着时,会加入整整一颗大白菜——那个时候太缺肉了。所以,那个时候的“年菜”,现在想一想几乎就是烩大白菜。一顿吃不完,留在那里,第二次再加大白菜,水、粉条等,肉是及其稀罕的,甚至一块儿肥油,都格外珍贵。
上海这地方,十里洋场,上海的年里飘满黄浦江的鱼腥味,这种鱼腥味来自五湖四海。但没有原汁原味的永远的大烩菜。有的是精细的法国菜、美国菜、日本菜,还有传统的宁波菜等。当然也有上海当地特色的譬如,“焋糕”,上海本地最地道的“年味”菜谱,但几乎难觅其踪迹,更不用说。它们都很美,我喜欢他们。特别喜欢日本帮,那个精致,是法国菜永远也不能比拟的。不幸的是,上海的日本餐馆几乎50%以上是上海人等开的。有样,但没有灵魂。如果你有幸碰到日本人,特别是比较高级纯正的,那真是天大的福气。宁波菜,充满淡淡的海水味,一如我讲过的“黄浦江的味道”,缺少一些纯粹,虽然也偶有波浪,但不过浪花几朵而已,难以永久。
大年初一,几乎雷打不动的是,一大早我们去爬爬海拔100.8米的佘山,然后去上海最高的餐厅吃一顿比较正宗的西餐,这个,是充满鱼腥味的上海过年的繁杂菜谱里我还算喜欢的一个。
在那里,把半杯红酒,俯瞰整个壮美的上海滩,品味五味杂陈的上海,回味过去的一年风雨阳光。
憧憬未来的一年,期盼阳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