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求您放还奴一自由身吧！他是一介书生，身边无人陪伴。塞外苦寒，教奴怎生放心的下！”
胭脂跪于谢娘脚下，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谢娘支起胳膊，细长好看的手指轻轻揉了揉额角，一双美丽诱人的眸子低垂，似是倦了。
这许多年里，痴情女子不少，但得遇真心的又有几个。然而风尘女子却要比寻常女子更为刚烈，为了爱人从不曾计较后果，甘愿割舍了一切，甚至哪怕是已经明知结局，也偏偏非要扑向了那火坑去。
“妈妈，您略微点点头吧！”
胭脂一声哀婉凄切地呼唤又拉回了谢娘的心绪。
“你可曾想好？”谢娘瞧着地上跪着的人儿，声音仍旧一如往常清清冷冷。“这一去一路上皆是磨难，没有人回去救你，也没人会帮你，更别提如今日这样会有人伺候你。且日后如若是他弃了你，你又当如何，可曾想明白了？”
若是搁了往常，怕是又有人会嗤笑一声，也只有他才知道，谢娘动了小性子询问人才总显得咄咄逼人，末了还要加个上挑的尾音，意犹未尽似的。
“奴此刻只想着跟随他一起，至于未来打算，只等未来再去筹谋，至于苦或者乐，皆是在奴心里而已。奴意已决，不复改焉。”
难免也会有挣扎和计较，可是身体上的劳顿和略微迟疑，又怎能拦得住她。
谢娘凝视了胭脂许久，那张秀美的脸上写满的是不悔。
“罢了，脱下这身绫罗轻纱，卸下周身的金玉珠宝，当年你一无所有地来，如今便也干干净净地走了吧。”
谢娘低头看着这个当年她收养进来的小丫头，如今也出落地这样大了。她一直都是个心气儿高的，今日肯下这样的决心，委实是爱得深了。
“玉书，寻几套寻常粗布衣物和几双耐磨好走路的鞋子，给她穿戴整齐装备好，送了姑娘去。”
谢娘抬手招来了手下的丫头，便起身离开了。
“奴在此谢过妈妈当年的收留之恩及此番成全之意。今生无以为报，愿您安好！”胭脂说着就朝谢娘离开的背影极为认真的行了个大礼。再抬起头时，已看不见谢娘的身影了。
街上依旧红火，车水马龙。
谢娘摇着扇子倚在窗前，暗自低叹：“世事沧桑，而人生数载几多欢喜几多悲伤？如何过往，权且由着自己丈量罢。”
“胭脂姐姐，且等等。”胭脂停了脚步回头看，谢娘身边的大丫头琴儿正急急地赶了上来。
胭脂正欲待开口问，琴儿把一个荷包塞到她手中，又交与她一方手帕。
“妈妈让我转告姐姐，这包碎银子留给姐姐应急用，此行不比别的，流放本就是去受苦，还有这方帕子说是留给姐姐做个念想，用了擦汗，却不能抹眼泪。既然心里已经选好了路，那么不论前头多么难走，也没有流泪的资格了。”
说罢，琴儿又退了一步，“琴儿替妈妈及众姐妹祝姐姐一路顺风。”话毕，琴儿向胭脂施了一礼，转身进了楼。
胭脂早已泪流满面，低头展开那块素净的青色帕子，只绣了一行谢娘独具风格的娟秀而又坚毅的小字——此心安处是吾乡，愿汝可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