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学老师

萌生写写我的小学老师的念头已经整整10天了。教师节那天就想写些关于小学老师的文字,可那几日上班太累,没有动笔。上了这么多年学,经历了无数位老师,除了为英年早逝的大学老师写过点纪念的文字外,这还是第一次写老师。

我的小学老师是位教过我整个小学,几乎包教了所有学科的民办教师。他是一位退伍军人,姓王,身材魁梧,和村里的一般农民没什么两样,只是他种地的间隙还教我们上课,在学校里,他不苟言笑,比较严肃,我十分怕他。

那个时代,村里没有学前班,我是由一个光屁股满街跑的野孩子,被直接拉入学堂的。老师把一个只会抹鼻涕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调理的按时上下学,教会写字、算术是何其的不容易。关于王老师教我们学知识的记忆几乎没有了。但小学时,发生的几件事,一直记忆清晰,现在想来,体会到老师的睿智与幽默。

第一件事,就是同学带自己的弟弟进课堂的事。那个时代,家里孩子多,家里忙,大孩子带小孩子是常有的事。实在没办法上学的大孩子就得把尚未入学的弟弟、妹妹带到学校,一边上学一边看孩子。那时,虽然学校不很正规,但带孩子进课堂还是不允许的。那年,我的一位同学就把三、四岁的弟弟带进了课堂,上课时,老师来了,没办法就让弟弟趴在桌子底下。我记得很清楚,那节课我们在学《骆驼和羊》,在讨论高好还是矮好的问题,王老师一再问,我们都不回答,这时,躲在桌子底下的小孩高喊“矮好”。这下可吓坏了同学,逗乐了我们,我们都在等老师批评他。可老师一改平时的严肃说了句;“你看矮好吗?你趴在桌子底下都看不见”,这下逗得我们大笑,也为那位同学解了围。接下来,王老师没多说什么,继续上课了。现在想来这时一种睿智,也是一种幽默,让同学不难堪,同时处理好了这一教学事故。

第二件事,就是全班男生挨打。有一次自习课,班里有一男生和女生吵架,女生不知因为什么说了句“男生谁不说话,死他奶奶”,当然谁也不愿自己的亲人受到诅咒,于是我们男生都拍着桌子,在教室起哄。当时,办公室距教室很远的,但我们起哄的声音还是被听到了,王老师很气愤的来到教室,问清了缘由后,问是不是所有的男生都起哄了,除一位声称自己睡觉了外,其他都以不回答默许,当时我心里还觉得起哄理所应当,那是为了使自己的亲人免遭诅咒。王老师甚是气氛,让所有的男生站到墙角里,向每人的屁股上打了三巴掌,先打的是那几个平日很淘气的,看样子用力很重。我记得我是最后几个挨的,当时感觉一点也不疼,与老师生气的样子不很相符。现在想来,老师当时可能实在是太生气了,也要找个台阶下,知道我们这些老实人是从犯,就象征性的打了三下。这既给老师台阶下,我自己还很自豪,觉得自己很有担当。

小学毕业的时候,王老师还为我们举行了毕业典礼,尽管教室破旧,连门窗都没有,老师买来了一些桃子,每人发了六个大甜桃子,因为那时,念初中还要考试,王老师说天热,吃西瓜也不错,为了防止我们吃了后拉肚子,就为我们买了桃子。我们的校长在那简陋的教室里,做了个简短的发言,我记不清他说的什么了。说完后告诉我们的王老师说:“你说点吧,作为启蒙老师,很不容易,从用袖子抹黄鼻涕教到现在”。我记不清王老师说没说了,感觉是没说,但一直很沉默。那时,年幼的我们根本不知道还有同窗分别之情,直到今天才发现,即便生活在同一个村子里,自那日后,我们30几位同学再也没有完完整整的再坐在一起过,更没有和老师完完整整的待在一口教室里过。那是一种缘分,老师的沉默,大概是他对别离的一种不舍。

记忆中,王老师家一直很忙,因为家里孩子多,农活多,他一到秋收时节来上课总迟到,甚至整天不来上课。我们有时就自己给自己放假,有时在去地里帮大人干活的路上遇到他。他还问我们是谁给我们放的假。王老师后来随着民办教师转正,顺利通过考试成了一名正式在编教师。教学点撤并后,去了镇上的中心小学,工资待遇也有了大幅的提高。然而,王老师的生活并未一帆风顺,当最小的儿子成家后,2014年初冬,师母突发脑溢血身亡,这对老师的打击特别大,用王老师的话说妻子的命太不好,刚过上好日子,竟突然走了。事情过去几个月后,春节我回老家过年,父亲向我提起师母病逝的事,父亲说“这事对你王老师的打击太大了,直到现在你王老师还和在梦里一样,还觉得一切都不是真的。和别人谈起来就悲痛欲绝”。为了不打扰老师,不再揭开他的伤痛,我也终究没去看望他。

前段时间看到统计教师农村任教时间表格,他有着39年的农村任教经历。今年,想必老师就60周岁,正式退休了,真诚的希望老师能够健康幸福的安享晚年!教师节虽已过去10天了,在这里还是向老师送上最真诚的祝福,祝愿老师幸福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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