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从没想过高考后的狂欢如此孤寂。
凌晨散场后,一个人压马路,主干大道空荡荡的,只有不时醉酒的骑着机车的少年们呼啸而过。
她一只脚踏在路旁的柱头上,另一只脚不优雅地胡乱甩着。不想回家。她只有这一个念头。在所有同龄人眼中,她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不是指她学业上得天独厚,而是说她真的,真的,很乖。
如果说她的人生是一盘棋,那么她永远不会是下棋人,而将永远是被操纵的棋子。可此刻,她拼命地想把这盘棋打碎。中规中矩活了18年的她,头一次想要叛逆。可不幸的是,叛逆是高中生的事,她竟然没有了资格。
多么可笑。
随意的,像个机器人似的向前走。她不知道她走了多远。只知道到最后累趴了,她竟还爬了18层楼梯,躲在一幢居民楼的天台上等日出。
这是她和他一年前的约定。说是约定,其实不过是命令。她以玩笑的口吻命令他:“喂,明年,高考完,我们去看日出吧。”他没回答,她自欺欺人地当他同意了。
凉风飕飕,天真黑。她蹲在墙边,昏昏睡去。
全身酸麻,颤巍巍地站起来,天色灰蒙蒙的,怎么会有日出。
她想试一试,掏出只能通话和发短信的手机,在联系人中点开“匿名”,向他发送了仅仅一句话:天亮了。
手心紧张到出汗,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一直到它变暗,没有任何动静。手机是死的了,而她也是一条死鱼。
终于,再次无力地闭上眼,她试图昏睡过去,干脆不要醒好了。
早起开工的建筑工人破坏了她的自我安慰。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她以为不会有的日出真真切切、完完整整地就在她的眼前。
那一刻,她好像停止了呼吸。她不是从未见过日出东方,只是震撼于一睁眼,橙红色的圆日就在眼前。
她想起了一句话:千里迢迢,为你而来。
从未觉得自己很重要的她,那一刻仿佛成了宇宙中心的小孩儿。那一份来自太阳的宠溺突然直直地撞到了她的心里。
“对,我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