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大军回朝,燕王在王宫设宴,席间频频发难。
完全不顾君家军的浴血奋战,只想解散他们,或者掌握兵权。
她也是在席间,得知在她出征期间,燕王赐给北堂冲数名美女。
“君氏,你终究是女人,不应该牝鸡司晨,动乱国纲。”高位上一身朝服加身的王后倨傲的训斥君随安,“身为女子,就应该在内院操持家务,相夫教子,你逾矩了。王上体谅北堂大人长夜寂寥,所以赐了美人,这是君主的恩德,你可要识趣啊。”
君随安一言不发,北堂冲丝毫没有维护她。
王后美艳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嫉恨和阴狠。
自己的丈夫心中想着另一个女人,她焉能不很。
最后,为了君家军,她最终交出兵权,退居闺阁之内。
回到北堂家,那些宫中赐下的美人骄横无比,她也心灰意冷,不去计较。别院另居。
静静坐在屋内,笔下的丹青已变成一滩墨迹。
对外面的喧嚣充耳不闻,心如止水。
夜夜笙歌,呵……
值得吗?她有时候还是会这样问自己啊。
父亲,母亲,师傅……
后来更是常伴青灯古佛,自幼习得的一笔庄重的隶书用于抄写佛经。
而祸,终究是落在在她的头上。
燕王所赐的美人之一林氏暴毙。
燕王震怒,她的侍女指认君随安毒杀林氏。
君随安随即被召入宫中,燕王温和的问她,“此事跟你有关吗?”
君随安沉静一笑,半晌,幽幽的说,“是我做的。”
燕王的脸忽明忽暗,北堂冲怒气冲冲。
她低下头,奇异的笑了,“义绝吧。”
北堂冲不答,走出殿内。
燕王挥退左右,定定看着她,“孤得不到的……”
“何必呢?”打断燕王的话,敛衽行礼,离开。
回到君家,君随安闭门不出,终日礼佛。
燕亡之后,君随安不知所踪。
他就是北堂冲吧!
请他来,就已经认定了他是北堂冲。
“故事讲完了,我没说错吧?”
“没错,她还好吗?”北堂冲苦笑道。
阁主大笑,“家师早在两年前已经仙游,何来好与不好?”
“是我对不起她,是我……”
“师父临终前,一定要我问您一句,可曾悔过?”
北堂冲一愣,随即大笑。
“随安,为什么你连看我一眼都不看。”
阁主悲悯的笑了,“师父只想随遇而安,而她终究安错了人,您终究不是她可托付终生的良人。”
北堂冲眼中是深邃的痛苦。
阁主裙角微扬,翩然离去。
师父,您听到了吗?他后悔了。
师父,您恨他,说他负了你。可是,当年之事,本就疑点重重。
那林氏本是燕王的妃子,后来被送给北堂冲。亦是被燕王派人毒杀。
只是斯人已逝,往事何必再追寻呢,
师父,您不愿进入宫廷,哪怕是身为王后之尊,只愿与夫君一生相守。
人心易变啊,有谁能保持本心不变啊。
男子的诺言终不可信啊。
最终,不过是曲终人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