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给我老母亲通了一通电话,左手捧着kindle把大半个背斜斜的交给叠好的被子,右手绕过头顶拉在窗塌上,在看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
阳光还是午后两点的阳光,与往日无异轻抚脚腕,暖暖的氛围里信步向前,不知不觉着踏入一个空空洞洞的晦暗角落里,支身置于一座空旷的大厦,惶恐无可名状的淹过来,我身边的似亲人的人影围着我,我不知道谁是谁,却没有荷西,我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半空中悬挂着扩音器,一个密码似的思想向我传递过来——你要上路了.
我被一股力量迫着向前,每踩一步都是空的,我不能与周围的亲人呼喊,向前的只有我,他们的脸开始模糊,变得白花花一片,接着,我被孤零零的置于火车站门口,继而来到挂着明显的阿拉伯数字的六号月台,我不清楚阿拉伯字怎样写,但我偏偏认识知晓那是阿拉伯数字,像存活在一个人身体里,他明白了我不用说也自然知晓。
在洛桑,我怀念拉赫一家,我忍不住打了个电话,他们说来接我,看不见我不放心,我也庆幸,没有坐这趟火车的机会,开车的女友沉吟,"坐火车去喽,每个钟头都有的,省得麻烦人家开车"
"也好"迟迟疑疑才回答了一句
——我不要坐火车,怕梦的重演,我被迫独自离开。
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因为内心深处是对这份未知的危险甚至死亡是不所谓的,送我的人没有荷西,他一定奉上帝的旨意在终点等我,若是上帝执意让我鄙弃一切前来寻他的话。所以,我自然也不惧怕,如果能见到他,我甚至心生欢喜。
于是,我上车了,一袭红衣的女友来送我,我挂在车厢外,定定的望着那袭灰色车站中鲜明的红衣,这时,她笑吟吟的喊了一句"再见了,要乖乖的呀"
我就是在等这句梦中没有听清的话,让我抓狂的想知道那是一句怎样的中文字眼的话,她一说出来,心里一阵哀愁漫出来,仍是凉悸。
人的生死兴衰冥冥之中原来早有了定数。
洛桑是一个重要的起站,从那开始,我已是完完全全一个人了,慢慢天涯路,便是永远一个人了。
我是那么的疲倦,但愿永远睡下去,不再醒来。
我听到有什么人又在向我传递密码一样的对我悄悄耳语—苦海无边。
“知道了”
懂了,真的懂了。
我来到拉赫家,歌妮接过我的提包,达尼埃乱发蓬蓬,安德烈举起手来绕过我的肩,回家见到拉赫,她紧紧的抱着我,身上有淡淡的花香,这一路旅行,我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流泪,不知为什么在拉赫的凝视下突然泪如泉涌。
“拉赫,我这里死了,这里,你看不见吗?”我敲敲胸口又叹了口气眼泪不干似的流个不停。
………
我突然感觉到凉,脚冷,手冷,后背像贴在石头上,眼皮冻得抬了起来,右胳膊还在脑后绕着,动一动有些酸痛,看看钟表,三点整,不应该是三点钟的温度啊,我悻悻的想把棉衣拉到肚皮上,突然又很悲伤难过起来,我刚刚是到哪里游历了一番,心中这般苦楚,梦里花落知多少,三毛的一汪苦涩大海怎么在这个午后给我灌了一个心窝,你说你不愿世人体会你这味泪血而下的难过,怎么在我在我读你的书时让我体味一遍之后还要在梦境中切身经历。
可我又是多么的蠢,又把它在这里码了一遍,我写的时候总是出现你在大胡子的身边,静静的守他一个晚上,最后的一个晚上,一条手帕,拭你的泪,拭他的血。
我也不知道我心里竟难过的不能自己,仿佛我就是那时的你。
我想告诉你,我想见你,若你还在世上,还是个不算太老的老婆婆,那么你定会知道,昨天撒哈拉下了大雪,定时你往日见不到的吧,依你的个性,你定会立马订机票飞往撒哈拉吧,因为不管你怎么变老,你还是三毛啊,三毛这个词永远是活力自由且随心的,这份持久的热血,从来不跟年龄有染。
往事被时光做了茧,快乐的不快乐的都作了古,想在三月里去看你在重庆的故居,你出生的地方,我想看看那个地方是怎样诞生了一条倔强的生命。
若有意去寻找三毛故居的童鞋,请联系我,三月,我在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