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下次回去的时候,荔枝树已经不见了,泥泞小路变成了宽阔的水泥路,我才知道很多事情已经回不去了。
又到一年荔枝飘香的季节,我想起家乡小路旁那棵古老的荔枝树。原来,距离上次回乡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了。
时间过得真快,我从小女孩变成了大姑娘,但岁月的变迁并没有磨灭我对家乡小路的记忆。我对那条小路的感情如此深厚,以至于我时常怀念。
我的童年是在家乡小路上度过的。
在那个朴素的年代,大马路沿伸出来一条泥泞小路,这就是通往我们村庄的入口。小路是泥沙铺成的,下雨的时候路面会出现大大小小的泥坑,于是我们一群孩子就会踏着黄泥冲冲回家,穿上能让自己感到自豪的卡通小雨衣,一起跑到小路上围着泥坑饶有兴趣地玩起来。
小路不是直入村庄的,沿路走着很快就到了一个拐弯处,不远处就能看见村子第一户人家。在拐弯处旁边是我们的村小学。每到下午放学,我就喜欢跟一大群伙伴一起在路上玩跳格子、跳橡皮筋。那时候,村里还没有出现小汽车,路上很安全,大人们都骑着老式自行车在路上来往。
清晨的小路,格外热闹。年轻的男人载着两筐新鲜的菜去市集做买卖,老人载着孙子去吃煲仔饭,妇女车篮上会放着一块肉骑车回来。车铃的叮叮声伴着孩子们上学的嬉戏声,奏响了村庄的晨曲。
直到后来我离开家乡,在外地求学,当我想念家乡的时候,梦里就会出现这条乡间小路。清晨的阳光透过路两旁浓密的竹子,斑驳地投射在路面上,一路上有清脆的叮叮声和孩子欢悦的嬉戏声。如此美好,叫我怎能不怀念呢。
其实,叫我印象最深刻的是站立在小路旁的那棵荔枝树。荔枝树的奶奶的。奶奶告诉我它种在那里很久很久了,在她嫁给爷爷的时候,荔枝树已经如此挺拔地伫立在路旁了。
每到荔枝大熟的时候,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桂味,树下聚有一群亲戚朋友,大家一起摘荔枝。顽皮的我们喜欢在树下乱窜,因为树太高太大,我们孩子都够不着也爬不上,于是几个孩子就扶着长长的竹竿把荔枝从树上打下来。
到现在我仍能清晰地记得荔枝落地那一声厚实的“扑——哒”声。
可后来家里的人陆陆续续地从村里搬了出来,荔枝季节也逐渐变得无趣了。到前几年,奶奶跟家里说到,因为要修路,村委下了通告要砍掉那棵荔枝树,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到我下次回去的时候,荔枝树已经不见了,泥泞小路变成了宽阔的水泥路,我才知道很多事情已经回不去了。
家乡那间小学在前几年已经停办了,大家都把楼房盖出了路的两旁,房门前逐渐也有汽车了,在大马路上经过就能清楚地看见我们村庄的一派生机。其实,一切都如从前美好,路上依旧热闹,只是荔枝树不在了,泥泞路变成水泥路,而我的童年也逝去了。
离开家乡十年多了,虽不常回去,但我永远记得家乡那条小路,是一条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