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单出发:
从晨曦走到天明。
一直对“西单商场”这个地点感到好奇,在印象里,它代表着复古、情怀、格调。
七点的早晨,天微微亮,大厦下的路灯在静谧的,弥漫着一丝丝薄雾的城市中央,显得清冷又微暖。
在西单商场门口下了出租,和同行的姑娘站在街道边上,相视一笑。
我抬头,将视线与心绪聚焦于头顶上方,有点褪色的“西单商场”的红色字体上,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空气,在心里念叨:“确认过的眼神,是心里的模样。”
真好。
四千米隧道风景线:
从西单商场出发,从都江堰出成都。由于汶川的一座桥的限行,整条高速上的车,几乎是以蜗牛一般的速度,慢慢地爬出成都的。
这是旅途的开始:堵车。
我想,旅途不是看美景,吃美食,路上的种种折磨也应该算进其中,当作调料。
车上的人很可爱,有的组团下去摘路边的野枣子,有的甚至脱掉羽绒服,开始了一场与车速较量的马拉松。
出了成都,便是四千米隧道的风景线了。当然啦,是断断续续的隧道。
年初的时候,去甘孜,是爬上一座山又爬下一座山,爬完这山又爬那山,才在绝望之中抵达地点。
而这次去阿坝,却是穿完这一道隧道,还有不知道多少的隧道要穿越。
但隧道与隧道之间的风景是极尽不同的,也是美到令人窒息的。
在穿越隧道的途中经过了2008年汶川大地震的震源中心:汶川映秀镇。
导游也借机在这里打了一个关于花钱的广告,而这个广告却让人忍不住泪目。
她说,这一段路你们会看到很多缺胳膊少腿的人,但是你们都不要感到惊讶,也不要对他们指指点点。收好你们的好奇心,是对他们的一种尊重。
他们都是当年512地震中遗留下来的人们,他们的亲人或者房屋都在那一场灾难中没了。
有的人活了大半辈子,挣了很多钱,也有了房子,可还没来得及享受就毁于一旦了。
所以,现在里面的人都信奉“及时行乐”。
为此还流传着一副对联:横批:及时行乐;竖联:该吃吃该喝喝,凡事别往心里搁;泡着澡看着表,舒服一秒是一秒。
挺难过的吧,道理是从血和泪的经历中总结出来的啊。
桃坪羌寨:
穿过四千米隧道的风景线之后,是桃坪羌寨。羌族人居住的老寨子。
要是导游不说,我大概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像大禹啊,黄帝啊,秦始皇啊等等,居然都是羌族人。默默地给自己扣上一顶羌族后裔的大帽子。
羌寨像迷宫,没人带着的人,不仅会迷路,稍不注意还会踩入一些小陷阱里。不得不佩服我们祖先的聪明与才智。
对羌寨印象最深的是:九重碉堡。顾名思义就是一个石头砌成的碉堡,有九层,梯子是那种小块的木板搭上去的,看着觉得怪不安全的。
因为好奇心与征服心,我一股鸡血冲脑,从第一层爬到了第九层,吃了一嗓子的黄土尘。
越往上爬,可容纳的人越少,风也越大,到第九重的时候,只可容纳二三人。
爬上去挺不容易的,因为这有一个神圣的规则:如果上面有人下来,必须得等人下完了才可以继续上去。
于是,上去的时候像仆人,下来的时候像公主,优越了一把。
刚才说寨子里有很多小陷阱,是因为里面的洞子大小不一,有些低,有些高,稍不注意就是碰头。
里面也随机设置了一个小坑,可以看见清澈的水涌流而过,听说那些地下水使这些羌寨冬暖夏凉。
不小心看路的游客,屡屡中招。不得不佩服祖先们在建筑上的智慧,既防小偷,又省了空调费。
藏堡:
结束完羌族老寨子的行程,已经下午四点了,继续驱车赶往下一个景点:臧堡。
下午四点半的逆光,打在山尖儿上,美得刚刚好,多一秒少一秒多不行。
我对着旅行车,拍了一张一窗子的蓝天白云的照片,耳边是脚下河流涓涓而前的声音,夕阳渐渐隐没山头。
藏堡在河的对面,铁桥上插满了彩色的棋子,覆满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更加彰显出这不是所谓的旅游景点,而只是藏民们生活居住的地方。
对啊,这一小片,距离都市四千米隧道,外加很多座连绵高山之外的小河谷,是不掺杂世事,认认真真生活着的人。
他们不知道哪个明星结婚嫁人出轨了,不知道房价已经高涨到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了,也不知道北京烤鸭重庆火锅是多么多么的美味...
他们只是依靠这一片小小的河谷滩上拥有的物产,安心满足地生活着。
桥头的阿姨和叔叔包着绣花的头巾,在一把破旧的大伞下,架着一副人工制作的烧烤架,买土豆、火腿肠、豆腐皮和牦牛肉。
不知道在这里卖了多少天,多少年,他们的脸颊已经晒得黝黑,皮肤厚得凛冽的寒风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我和朋友嘴馋又担心物价太贵,小心翼翼地点了两串土豆,嗯,一共四块钱。
这个价格难免让我们心怀愧疚,更多的是心疼还有反思。
他们大概不知道这样一串土豆在外面要买五块,在市中心要卖到十五块吧。
我想他们卖烧烤,不是像商人那般算得清清楚楚,他们只是在生活,依靠自己所拥有的,通过自己的双手,去赚取生活所需要的。
往臧堡里面走,有很多卖买东西的小摊铺,看得出来,摊上卖的东西都是他们自己制作的小饰品,不用担心价格,也不用挑剔做工。
最里面是一片广场,已经聚集了很多的藏民,他们在广场上挥着手,舞着脚,跟随着音乐跳着他们的舞蹈。
脸上的笑容,干净而纯粹。就像这里的风,没有夹杂雾霾和尾气,只是风。
晚上住的是雪山脚下的藏家小别墅,和城市里的酒店不一样,这里没有统一制服,语音,年龄的服务员,但一切都具有浓浓的人情味儿。
晚上九点多从旅游大巴上下车,一侧便是一条小河流,水声潺潺,河边很多木棉花,东一朵,西一簇,野生的,自然的曲张伸展。
那水是从雪山上流下来的雪水,没有风,没下雪,走在路上,便能够感知到那种入骨的寒。
一路往前,小别墅的藏家阿姨们已经在路口伸张着脑袋,迎接我们了。
门口有大朵大朵的菊花,墨绿色的叶子,在夜里散发出一股清新的味道,混着雪山的味道,很是清冽。
小别墅很美,小三层,墙角都挂着橘色的小灯,很暖。院子里吊挂着欧式的白色秋千架,一旁的圆桌子上,插着一束菊花。
别墅里有很多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有浴室。比不上酒店的设施,但会觉得:这就是某个亲戚的家。
藏族阿姨很热心,也很热情,一路都腼腆地带着笑容,加被子、要吹风,待我们一切收拾妥当,她才去忙自己的事儿。
毕棚沟:
第二天要去毕棚沟,导游规定六点二十吃早餐,六点四十出发。我们设置了五点半的闹钟,化妆,充电,收拾行李。
六点二十出房间,去藏家阿姨的厨房里吃早餐,热乎乎的小馒头,腌制的几盘白菜,一大锅又软又糯的稀饭。
我问她,她们早饭也这么吃吗,她回答,大家都这样吃。
我们一行人坐在桌子上狼吞虎咽,纷纷感叹,这是旅途中吃得最美味的一顿饭。除了那个说自己“灵魂还在沉睡中”的九岁小姑娘。
导游把我们的时间管得刚刚好,差不多领略了毕棚沟最美时间的最美风景。
七点多的时候,我们已经坐上了上山的景点大巴,公路上标有“第x弯道”,数到没知觉的时候才到半山腰下车。
出生长大都在盆地里的我,这是我第一次到这么高的地方,晕车加高反,一下车就守着垃圾桶狂吐,心肝脾肺肾都快蹦出嗓子眼了。
吐完之后,抬头便看见了有限的人生经历中,最美的一道风景。
依依不舍地告别开始上山,心想待会儿下山的时候来多拍几张照片。
这个时候,上山的人并不多,路上行人稀稀散散,风景氤氲在晨雾之中。
我们边拍边走,不断解锁前方的风景,一路的感叹是:越往前,遇见的风景越惊喜。
从氤氲在晨雾中的杉树林与河水,到令人尖叫的黑岩石白瀑布,到像住着吃人大水怪的湖,到山坡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黄...
这里神秘,古怪,禁欲。
再一路往前,便是彩林了,被誉为:东方的阿尔卑斯山。
我没见过阿尔卑斯山,不知道它有多么伟岸壮阔雄美,但是这座东方的阿尔卑斯山,让我见证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身处其中,不得不敛去浮躁,对其抱以敬畏、虔诚、认真。
第一缕阳光穿透杉林的缝隙,薄雾也开始渐渐退散,我们瞥见了雪山的初颜。
我们像瞥见心动女孩的少年,只一眼,就再也离不开目光了。
我们像两只丛林里的蝴蝶,穿越丛林,河滩,小径,只为追寻那缕心动。
离雪山越近,她显露的面容越多,越是美得不可方休。直至到了雪山脚下,光线、色彩、时间都刚刚好,随便拍一张照片,都让人惊艳。
再往前,是磐羊湖。在这里,天是蓝的,水是蓝的,山是黄色的。
与很多教科书,电视剧,电脑桌面的高清图片完美接轨。再一次感悟:景色才是最好的滤镜,ps在这些景色面前统统失效。
担心时间不够,我们并未再此多做停留,便深入雪山深处。
对,之前追逐的雪山,我们现在要深入她的腹地去探索探索了。原谅南方孩子对雪的执着。
这座山与四姑娘山背靠着背,一路上断断续续地遇见雪山的徒步旅行者,他们背着大号的登山背包,拄着棍子,戴着口罩,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看《七十七天》的时候,对电影主角并没有太多惊呼敬佩的情绪,不是很能够理解要以穿越无人区的方式去寻找自己挑战自己。
但是,当与这些刚翻越过那座巍峨雪山的徒步旅行者擦肩而遇时,直接地被他们身上的那股强大的力量所吸引震慑。
比起我们这些贪图享乐的人来说,他们是伟岸的。
一路前行,拍拍停停,十一点的光景,阳光赤裸裸地照射在雪块上,晶晶亮。
我征服雪山路途行走得并不顺畅。高反来得迅猛,每往上一步,似乎都会花上好大一口力气。胃不好,早上没吃饭,坚持到现在,身体的能量几乎耗竭,凭着一根二块钱的QQ肠,硬逼着自己小口小口的吃着。
我说:“等我爬到顶点,一定要发一个定位的朋友圈,记录我人生惊艳的一刻。”
等真正爬到顶点的时候,风景并没有想象的美,我咬着QQ肠狼狈的拍了一张征服雪山的照片,无网,定不了位。
但,一路都很满足。
下山的路途来得顺畅,换一种视觉看来途,竟然发现,已然不是来时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