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在离家大约5公里的镇上读初中。
有一天下午下课后，我去学校的公共厕所里上厕所，刚进厕所就看到四五个混混模样的校外人员在那儿倚靠着墙壁吞云吐雾。
窄小逼仄的厕所里只有那几个小混混，再加上当时学校里经常传出校园霸凌事件，包括不限于收保护费等，说实话我的内心有点慌。
我站在厕所门口犹豫了片刻，但还是鼓了一口去走了进去，心想着赶紧事了拂衣去，只要自己不惹对方应该就没事。
不料，还没等我上完厕所，就有人向我问话了。我侧过头看去，只见在一片烟雾缭绕背后，一双忧郁的眼睛正盯着我。没错，就是忧郁。不过现在想想，那家伙不会是通宵上网困得不行了吧。
你有钱没，对方有气无力地问道。
有，我回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过自己真怂。
多少，对方又问。
我伸进裤兜里摸索了一阵，最终掏出了五毛钱。
五毛，我拿着那五毛钱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
气氛一度变得很压抑。
只见对方深深地吸了最后一口烟，然后缓缓地吐了出来。修长的手指将烟头精准地弹到了对面的尿槽里，“嗞”地一声，烟头灭了。
那你去学校小卖部给我买两根烟吧，对方一甩额头那厚厚的刘海，脸都不带继续看我地说道。
我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但越走越觉得压抑、愤怒、耻辱。
不过一想到对方人多势众，我就一阵无力，只好揣着那五毛钱向学校小卖部走去。一边走一边想该怎么办，那个小卖部是一个刚退休的英语老师开的，他认得我。
上次体育老师给我20块钱让我去小卖部帮他买酒，英语老师愣是不卖给我，我怎么解释他都觉得我在撒谎，不学好。后来幸亏体育老师来了才解释清，不然真的上黑名单了。
而这次居然要去买烟，小卖部肯定不会卖给我的，搞不好买烟的事会捅到班主任那儿。一想到这儿我就觉得耻辱、愤怒、压抑。
后来我终于还是一路徘徊到了小卖部。面对英语老师目光炯炯的审视，我掏出那五毛钱，买了包小镇少年最喜欢吃的辣条，回教室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