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
在写上日期之前,她的手不由控制的打上了“2016”,转念间,她勾了勾嘴角,快速删去了这几个数字。
这两天在忙着复习,她还是一样“狠心”,不肯主动打个电话回家,即使她很想他们。
“示弱就输了,你不可以更爱他们。“一个邪恶的声音在不断叫嚣着。
她挺直了身子,把耳机塞进耳朵里,音乐声刺耳,那个声音消失了。
她似乎有些渴了,起身去打水。走着走着鞋带开了,她甩甩脚,看了一眼鞋,脸上露出古怪的笑。
系不系?
“管他的,摔倒也挺好的。”那个声音仿佛在耳边叫嚣着,至于这是今天第几次鞋带开了,她也不记得。
她轻轻叹了口气,似是微不可闻的,呼吸的节奏却很诚实。
突然一些回忆就那样措不及防的冲进了脑袋里,她系鞋带的手一滞。
“该上学了,快起来,你小小哥都在外面等着了,你不穿衣服,他怎么进来?”那个女人拍拍蒙在被子里的圆鼓鼓的一团。
尾音还没有消失,忽地从被子钻出了一个白白的团子,撅着嘴,眼神非常懊恼。
那个女人拍拍白团子的屁股,给她穿好衣服,正穿袜子的时候,一个小男孩进来了,愣愣的看着那个女人从地的东边和西边拿分别过来一只鞋子,认真的穿在小团子的脚上。
小团子则不以为意的眯着眼,打着哈欠。
上学的路上,小男孩说:“你妈妈对你真好,你都三年级了,她还帮你穿鞋子。”
她愣了一瞬,轻轻嗯了一声,小孩子的虚荣心极大的得到了满足。
可是仿佛又有一个声音在说冷冰冰的陈述:“因为你不是她生的,不然他们为何那样老?”小团子的心凉了一凉。
她是故意不给她好脸色的,她从不肯好好同那个女人说话,她也是故意把鞋踢得那么远的……
时间最是可怕的,小团子长大了,那个女人却越来越老了。
女人越来越啰嗦了,然而她似乎从来不曾细细聆听过她的话,所以总也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
小团子常常眼带嫌弃的看着她,那个女人一定是知道的。
小团子看见那个看似坚强的女人因为她哭过,虽然她故意的转过了头,故意避开了她,她还是看见了。
这是第一次,这个坏女孩感到无比的愧疚。坏女孩说了伤害她的话,于是她想要道歉,却无论如何张不开嘴,似千金铁压在嘴边,难以启齿,她终归没有向那个女人道歉……
今天是除夕晚上,从婶娘家回去的路上。坏女孩穿的很薄,冷的打颤,那个女人也穿的不厚,她脱下外套,一声不响的盖在女孩肩上。
女孩只觉得肩上一沉,一件带着那个女人气息和温暖的衣服包围了她,她有点贪恋这温暖。却还是嘴硬:“我不冷。”语气很强硬。
女人的话被她打断了,她知道女人想说的是:看你冻得,之前在家让你多穿点你不听……女人像没有听到她说的。
衣服一直在她肩上,沉甸甸的,压得坏女孩有点喘不过气。
她偷偷抬头看了女人一眼,忽然就怔住了,那个女人在零下20多度的夜里,只穿了一件毛衣。
坏女孩突然就想:“我应该听一听她的话的,那样她就不会挨冻了。”
那一刻她后悔了。
“有人喜欢你吗?”
没有,但是她爱我。
我看着那样的一个视频,本来说的是情人间的关系,我竟然只想到了她。
仿佛,只有她会毫无原因的去为我做那些,去付出她所有的一切。
她是个傻女人。因为即使我对她恶语相向,她仍然用不够精湛的手艺尽力去满足我,希望我开心。
我不吃姜,家里的菜永远不放姜,我讨厌胡椒,她再不买胡椒;
即使我总是忽略她,她永远会在我冷的时候把外套脱给我,无论天有多冷,她穿的有多少;
即使我从不说爱她,她也永远把我放在第一位,在我鞋带开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蹲下去为我系上的也只有她……
只有她,会想都不想的为我做这些。以前我最烦她唠叨,现在我最想听。
我不喜欢她这样,别人可以忽视她,但她不能忽视她自己,我只想她对自己好一点。
如果有那样的机会,我想对她说我爱她,我想抱抱她。
我还想说对不起,其实我很爱她。
2017年的新年心愿:我希望你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我希望你更爱你自己;我希望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我允许你不爱我,因为我爱你,就足够了。
我会像你爱我那样爱着你,这是我的承诺。
——一个曾经叛逆的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