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常常常常到故里,我是放回池中的鱼......
在遥远的遥远天边,忽闪又长明的几颗星相呼应着,似远即近,好像可触及而又不可触及,月在这间躺着——亦或者说是镶嵌着,可惜只有唯一,也庆幸只有唯一。和白日的暖阳不同,不能普照千家窗户,却撩起了人在黑夜的帷幕下无可名状的思绪发尾,淡淡的,倾泻着向人心,没有急躁。
抬头是累脖颈的,但为了这月,似乎一切的一切都有了回报,看不见人群流过,学子归巢,有的只是一个人对着星月的一片天地。斑驳的枝影及不到人的脚下,可阴冷却让人缩紧了身子,不知是月寒人还是风袭身,总之是难耐就对了。但来自天上的凝望是会固住人的脚步的,内心是否愿意离开这里早已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回答的问题,当然这也无人会去回答,因为这是不同于白日的一片孤寂天地,清冷月光裹起了素衣。
遥想“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恐怕是不会有了,《寒衣调》自然难听到,乱花更迷不得人眼,空落落的枝头没有凝结水露。走近石廊台阶,冷是直教人坐不下的,没有茶与酒,剩这风与月,正是想起来“温一壶月光下酒”的无限滋味,久久地,不知是孤独催使人望月,还是月光洒下孤独,湿透了惆怅人的眼眶。
又忽忆起月宫的人儿来,便不禁舒展了臂膀,大抵是有同等感情的人也以同等的眼望你,是一件值得庆喜的事,那黑的一处同月黑的一处也恰似融为了一体,把自己的心用泛黄的纸细细包起,小心地放置在那里,等待着下一个人来到将它拾起,再周而如此,将他自己的也一同放在这里,静待素蛾把它衔去。倘若无人带走,就让其这样一直观赏花开花落,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这样,不免冷落了月光。
这样的夜是值得人去珍惜的,几天来,天总一律是阴阴的,虽也实够“风凉”,却激不起心中一片涟漪,皱不碎一池的春水,即使不在春天,人也是自然而然会去渴望,渴望的不是春这一季节的本身,而是如春时那般的心头的悸动,在这样的景,这样的境下,渴望春时总是难免的。我们兀得向眼前抱怨什么,因为身处纷繁喧闹的尘世间,如此便已是上天给予我们最大的慰藉,它并没有褪去人身上的什么东西,唯一做的不过是在不经意间将深藏着的什么给引诱出来——那是一个怯者不愿向邻人表露的感情,唯有此时,与天地的黑幕和微光相交汇时,才得以抒发。
或许多年以后,没人会忽的记起有这样的一个夜晚,没有人为之记起无所缘由站在月光下的那一个人,但令人欣喜的是:那一抹月光依旧朗照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