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们家庭院有两个大树,一个是银杏树,另一棵也是银杏树。 ——致敬
不知道具体年龄,从我记事的起他们就在,但大胆猜测不会比我的年龄大很多。
关于家门口的那棵银杏树的印象是命途多舛。在记忆中她应该被移栽了三四次吧。第一次不用说了,实在没有记忆了。不知道是爸爸还是叔叔从哪里拿回来的,分别栽种在我们家的门口和叔叔家的门口,但是明显叔叔家的那棵更加的幸运,落窝了就再也没有动过,长得茂盛且嚣张!几年前就已经长得比我们家的房子还要高了,银杏树好像有其本性,开张扩叶得特别夸张。
叔叔家门口的那棵树,成了我们的爱、奶奶的恨。我们都很喜欢他,尤其是夏天,基本都在树下度过了一个个上午,一个个中午,一个个下午。太阳很大,但是不热,树叶密密麻麻,射下来的阳光稀稀拉拉,一般时候,我们没有那么闲情雅致,去欣赏那偷偷钻下来的斑驳的光影,只是贪图树下的阴凉。一把木椅子,一个无所事事的身影,偶尔猫猫入境,狗狗倒是很乐意随时配合,一坐就是半天,像时间静止一般。
爸爸在家时更是夸张,在他做饭的时候,总是拉上好长的电线,在树底下去插上他的电磁炉,吹着微风,偶有阳光泻下,猫猫狗狗在饭桌旁兴奋又胆怯地张望着、跑着,感觉到饭菜确实好吃多了。
(二)
上半年,那棵长得比房子的还高的树遇到了他的第一次舛途——被修剪了,准确来说是被修砍了主干!拦腰斩的那种!
理由很多,方方面面。有奶奶嫌弃他秋天落叶太烦人了,每天都要扫,每时每刻地上都是一层枯黄叶子,不得不承认,很多人喜欢银杏,就是喜欢他秋天落叶营造出来的浪漫和震撼,但是,真的很少留意那厚厚的落叶处理起来也是麻烦的,它不是一天一时就凋落,每时每刻,前前后后得个把月吧。也有说家里边的树不宜太高,有风水问题,不懂,大意就是影响屋子的采光,这也算是他肆意滋长的恶果吧。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那棵树只长个不结果,近两年一直被诟病的。以前,他一直在赞叹声中和风沐雨,长得高大,茂盛,傲气。
银杏树,也叫做“百果子树”,小的时候,奶奶经常指着那两棵树骄傲地告诉我们,这种树是能活几百年的,他们要到一百年的时候才开始结果子。慢慢长大后发现,这确实是长寿的一种树,好多地方的古树,国家级保护植物,都是银杏树。但要到一百年才结果子的传说,倒是很快就被推翻了。
(三)
就在那别人家的树肆意生长的时候,就在那一家大大小小都聚集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下的时候,就在那夏天乘凉冬天堆雪人都无人光顾的时候,另一棵默默生长着的“百果子”,用结果来震惊我们,来赢得“沉默中爆发”的掌声,来粉碎对他们家族的谣言!
命途多舛的银杏,爆发了。记得,扩建房子的时候,她被移栽到了路边,我们都年纪尚小,不知道她当时有没有赌气,去对抗生命!而我,也不会有这种觉悟或灵性,去关心一棵被挪窝的树;记得,当时修路到家的时候,因为房子的位置已经固定,而路面又确实太窄了,于是,遭殃的还是那棵银杏,她又一次挪到了路边边上,再外面就是几米高的“悬崖”,这都不要紧,关键是连固土的地方都没有,这次,我看到了她的脾气,叶子枯落了不少,在本应郁郁葱葱的季节。本以为这就是命运的不公了,可是,祸重来都不单行,在刚刚修好的水泥路上,一辆帮家里拉货的大卡车非要开过来,硬生生地把树往外边压弯了,这一次,我愤怒了,没给那个司机好脸色,爸爸也担忧了,看着本就枯干的叶子,担心这么一压,会真的活不了了,给他固土,帮他扶正。
还好,她活下来了,只是迫于命运的压迫,折了腰,低了头,但是,生命力的顽强得以更好地凸显。现在一眼望去,在那棵被腰斩的银杏树旁衬托得勃勃生机。
每当春夏人们好奇地指着树上惊喜地说,开花了,结果了,每当初秋季节,黄澄澄的银杏果子掉落满地,不知道她有没有一点炫耀,一点点地扬眉吐气!
曾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