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公司大院里有许多树。听说公司为了绿化环境下了不少功夫。当然作为一家东北老厂区,有几株年岁较高的树木也是很自然的。
就在昨天,我沿路来到某厂房附近,远远看见有棵树开满了浅粉色的小花,一簇一簇拥挤着、热闹着,热烈地开着。偶尔有风刮来吹掉些许花瓣。掉落的花瓣借着春风翻卷着身体懒洋洋地靠在路边,接受着路人赤裸裸地注视。
从不远处人们可以看到有一条树枝上挂了一个深红色的枫叶形的牌子。牌子上有这样的信息:
杏
蔷薇科
花期4月、果期7月
起初我以为是桃树。因为在我看来杏树和桃树结出的花朵并无不同。这满满的花朵遮住枝干,让人来不及思考其他问题,仅记住满眼的盛景。我忍不住加快脚步,想要细细打量。这时候,周围的其他树木在风的喝令下仿佛都躬身退后,只有那杏树慵懒的站在路口。
我走到近前,却因她舒展着枝桠不好再上前去。于是我在她伸出的最长的一根树枝旁静静观察着。我的个子在北方算是中上等高度——一米六九,胳膊还算长。再看这杏树,她的树干不是很粗,倘若我抱过去应该是有一巴掌的余份儿。环保工人从她与土壤结合处开始向上刷了白色的“漆”,用于防虫。与其说她欣然接受,不如说她根本处于漠不关心的状态。在大概刚过我腰部的高度,她将树枝伸展开来,像是伸过懒腰后手臂举过头顶留下的轨迹。那树枝伸到哪里,花就开到哪里。满树的杏花,似乎是随着慵懒的轨迹一簇簇地绽开了。她似是从身旁某处拉过来一条又大又薄的纱巾,伸过腰就将纱巾轻轻放在头顶,纱巾的边缘与伸懒腰的轨迹外沿重合在一起,形成了饱满的树冠。风轻快地掠过,我仿佛听见调皮的女子咯咯地笑着。那满树繁花中,一根树枝上,倚坐着一位美丽的仙子。细眉凤目,嘴角微扬,长发挽起梳成一个花苞,耳鬓两缕黑丝打着波浪紧贴着脸颊。同样浅粉色的纱衣,融入众多花朵中,清风拂来若现若隐。她是这杏树,她是位仙子。
其实她已经几十岁了,却还像个孩子一样。阳光正好的日子,就如今天这边,便又像懒洋洋的猫儿,在太阳下小憩。我每年都来看仙子,只是今年搬了住处,不再经常路过,今早去其他部门干活,回来的路上偶然发现有遇见了她,欣喜得紧。
我们厂区涉密,我没法把她拍下来,装在手机里带回家。她却也不理会我的苦恼,只是笑盈盈地看着我,也不像久未见的朋友。仿佛我是这仙子裙下的迷恋者。我确也是痴迷于她。
就静静看了一会儿,身旁同室的小徒弟说,你就是被杏树仙子迷住了么。
我点头!可不么,她是真的美呀。真后悔当初没学着画些画,将仙子带回家。
中午我惦念着杏树仙子,吃过饭拉着我家大王去赏花。大王鄙视地看着我,又拗不过我,被我拉去。他并没有看见仙子,却乐得见我在身边痴痴地看着仙子。
我想以后每年我还是要来看看仙子,不需要刻意,只是看着。看着,带着我家大王,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