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多么亲切的一个称谓啊!铁凝在《冰心姥姥,您好》写到:“在中国的北方,孩子们称自己母亲的母亲为姥姥。此外,当领着孩子的母亲遇见自己所尊敬的老年女性,也常常会很自然地对孩子说:‘叫姥姥。’孩子清脆地叫着,姥姥无比怜爱地答应着,于是‘姥姥’的含义便不单是血缘关系的一种确认,她还是可以信赖、可以依靠的象征。她每每使人想到原野上肥厚、沉实的泥土和冬天乡村燃烧着柴草的火炕的温暖气息,她充满着一种人间古老而永不衰竭的魅力。”
在倪萍《姥姥语录》中,也有这样的一位姥姥,她活了九十九岁,是个平凡的乡下老太太,没读过书,不识得字,但她说的话却充满了生活的哲理和智慧,是个比“有文化的人活得还明白”的人。姥姥的大智慧,是经历了世事磨炼后沉淀出来的思想精华,它不绚丽华美,却句句在理,透彻人生真谛。倪萍说,姥姥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所有的事情都特别看得开,而且一句话就能让你马上找到平衡——遇到什么事想不通,就倒个个儿想想,你把自己换成他。当初我侄女到中戏上学,分的床位离着天花板一尺,睡觉别扭,我妈让我找人给调换一下,姥姥说别换,这样她以后再住任何房子,都会觉得房子高。姥姥说得真对,从那以后她真的觉得所有的房子都是宽大的,姥姥聪明不聪明!”
人活在世上,最难的是活得明白,对自己、对家人、对他人、对社会,都有合适的定位,都能把自己的位置摆正了,找到自我与外境的平衡点,这真不容易啊!可姥姥做到了,她真是一个生活的艺术家!
一、对自己的定位。
姥姥对倪萍是这么说的:“人最值钱的就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个分量你往大秤上站站试试?那个秤砣动都不动。”“你和我不一样,你生下来是为老(好)些人活着的,有杆大秤称着你,俺这路人都是小秤盘里的人,少一个多俩的都一样。”姥姥不能想象没有家人、没有孩子,她这一生怎么个过法,她的定位就是照顾好家人,照顾好孩子,但是姥姥觉得,倪萍是可以一个人成为一个家的那种人,是有社会使命的那个人。
人只有了解了自己的定位,才会知道努力的方向,才会不抱怨,不自欺,不自信地活着或眼高手低都不是正确的人生态度,姥姥最反对倪萍说的“‘平平淡淡才是真’挺对的,别期望大富大贵,我们普通人没有承受大灾难的能力,平平安安的日子就是好日子。”这句话了,姥姥说:“别上你姐的当,她没说实话。谁不普通?人一生下来就是个普通人,一个鼻两个眼,你见谁一天吃八顿饭?都是三顿饭。没有能力便罢,有能力为么不上山顶去看看?一辈子在山沟里转有么意思?哪有下辈子?山顶上看的东西和山底下看的就是不一样,半山腰都比山沟强。你问问那些能人,山顶上都有么?咱一辈子也想不到。人都是一辈子,可山顶上的人活的就是山底下的人的好几辈子。你没算算账?”姥姥说的山顶就是与众不同的活法。人是应该发挥自己最大的潜力,努力活出自己最大的价值的,这才不枉费了这一生。就像姥姥说的,“平淡是真,普通是好,这都是懒人说的话。你去问问山顶上的人,他要是和你说实话,他保准说他这一辈子不后悔,下一辈子他还上山顶。”有目标、有追求、有梦想,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生活才充实而快乐。
二、对亲人的态度。
姥姥对待亲人的态度,用一个词概括,就是理解。做到这一点是多么难得啊!对于小儿子的因公殉职,姥姥强忍着失子的悲痛,还要照顾好难以承受打击而疯掉了的姥爷:“失去儿子的姥爷神情有些恍惚,他总觉得小舅没死,在蚊帐里睡觉,他把家里所有的蚊帐都拿出来烧了。舅舅们要去扑火,姥姥不让:‘烧吧,烧了他心就熨帖了(舒服了)。蚊子咬几口死不了人,儿子咬爹,那个疼是谁也替不了的。’……蚊帐在那个年代是家里的大件呀,被烧的七顶蚊帐都是妈妈从青岛买来的化纤尼龙有顶有边的好蚊帐,姥姥说她连眼皮儿也不抬地让姥爷烧”,因为姥姥知道,失去儿子的老伴心里的苦,她默默地守护在老伴身边,和他一起熬过那艰难的日子。
倪萍的儿子生下来就有眼疾,为了挣钱给儿子治病,倪萍为孩子奔波最煎熬的日子里,也是姥姥陪在她的身边,“一夜一夜,我在客厅里坐多久,姥姥就在她屋里陪多久。我们看到的是同一个月亮,祈祷的是同一个神,我为儿子,姥姥为我。”姥姥了解倪萍,叮嘱她:“孩子,记着,自己不倒,啥都能过去:自己倒了,谁也扶不起你来。”姥姥拍着她:“你要是救不了孩子,谁也救不了。姥知道,就你行!”多么暖人心的话语,这话语透着理解,透着坚定,成为了倪萍当时的精神支柱。“姥姥没说假话,在她眼里,我是无所不能的那个人。”倪萍知道,她要是倒下了,儿子就没救了。她坚强地抱着儿子踏上了去美国的求医之路,这一走就是十年。最后,她等来了春天,儿子病情得到了控制。
“好言一句三冬暖”,姥姥处处都在为人着想,对家人说一句肯定和鼓励的话,是多么温暖。因为这几句话,蕴含着爱和理解,是坦诚的付出,是不求回报的奉献。相互关爱,相互诚恳,相互理解,相互容忍,出以真情,不杂私心,这样的家庭才能和睦,才能其乐无限。
三、对金钱的看法。
姥姥的金钱观是:“人不可贪财呀,财是个狼,你贪它它就贪你,你吃它它就吃了你。”“钱要花在有用的地方钱才值钱。”倪萍也深受姥姥的影响,给“母亲水窖”捐钱,她拿出了一百万给妇联送去,并请妇联的莫书记保密。捐钱的头一天倪萍把这件事告诉了姥姥,姥姥的态度和预想的差不多,姥姥说,“这么大的事怕是在你心里来回称了不知多少遍了,自己早知道哪头沉、哪头轻了,你愿意,姥就愿意。”姥姥评价倪萍:“孩子,你一辈子都是拿小钱当大钱花,拿大钱当小钱花。”倪萍曾和家里的亲人们说过,“我的钱不会给你们把三间的房子换成四间,把三十万的车换成四十万的,数字是没有封顶的,好日子是没有头儿的。但谁要是得病了需要大钱,我所有的钱都可以拿出来。”
钱要花在有用的地方钱才值钱,这是倪萍和姥姥的金钱观。倪萍说:“一直有人问我为什么捐钱,很简单,挣得多。”“能挣钱是本事,捐钱是应该的,不用表扬。”
姥姥虽大半生清贫,却对财富是如此地坦然相待,姥姥不识字,但心里是透亮的。姥姥是个爱财的人,但是不会把钱看得太重,这就是姥姥对金钱的看法。
姥姥是一位充满生活智慧的老人,活得通透而豁达。“天地之间有杆秤,那秤砣是老百姓,秤杆子挑江山,你就是那定盘的星……”,这首歌,唱的不也是姥姥吗?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有姥姥这样一个“定盘的星”,多少风雨也不怕了,因为姥姥就是这个家最大的财富,像姥姥那样去生活、去思考,人生哪里还有走不通的路?哪里还有翻不过的山呢?做一个善良温和、乐观向上的人,你人生的光明,定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