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是石榴花开的季节……
只不过,我家的院子里早已没有了石榴树,再也看不到石榴花从枝桠里悄悄绽放的样子,我也不会再惊喜的跑到厨房,拉着您的手急切的说:“花开了,奶奶,开花了!”
您总是一脸慈爱的放下手里的菜,被我拉到院子里的石榴树下,看着那一朵又一朵被我献宝似的扒开枝叶露出笑脸的石榴花,您一手任由我拉着,一手抚摸着我的头,低头看着我昂着的笑脸,用您永远不改的乡音说:“真好看,等花谢了,奶奶种的这棵石榴树就会结果了……”
于是,每天放学回家,一放下书包就跑到石榴树下看花开花落……可是,哪怕最后一朵花在那个午后,风一吹,她的手一松,轻轻的飘在了地上,留下一个难看的“花蒂”,我没看到“果子”更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只看到奶奶您慈爱的笑容,您说:“要耐心等待,才会等到!”。
直到那一天清晨,我周末起床时,想起好几天没去看落了花的石榴树了,我套上拖鞋“皮塔皮塔”的跑到院子里,惊喜的看到了花蒂下面鼓鼓的一个个小包,是石榴的样子,是小石榴!我惊喜的大喊起来:“有小石榴啦,奶奶,姐姐快来呀!”
在清晨的阳光下,一个个小石榴欣欣然的样子,头顶娇憨的挂着水滴,闪烁着星芒,奶奶过来揉揉我的头,笑着说:“嗯,会丰收吧!”姐姐笑嘻嘻的跑来:“奶奶,会好吃吗?”
“当然会!石榴成熟后啊,酸酸甜甜的,味道可好了!”奶奶看着树,眼神里溢满了思念:“老家的院子墙角,也有一棵石榴树……”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过去了,我清晨醒来,看向窗外,雨沥沥淅淅,天还灰蒙蒙的,似乎也瞌睡未醒。我赶紧下床,冒着细密的小雨跑到了石榴树下,只见石榴树下是一地的落叶和小石榴,看着它们惨兮兮的样子,我哭着扑进了追出来的奶奶怀里,奶奶却笑了,揉着我的头:“大自然是最聪明的,这些经不住风雨的小石榴也不会长成大果实。”
其实,后来,我吃到了不同品种的石榴,味道都好过院子里奶奶种的那棵。我记得那棵石榴树结的果子,是酸的。后来,奶奶不再回来,妈妈就动手砍了,包括我最喜欢的院子里的那两棵桃树。我最喜欢在这个石榴花开的季节,放下书包爬到树上,在枝叶缝隙中搜寻到又熟又大的桃子,摘了桃子坐在树上擦了毛就吃……
奶奶总是站在树下,用担心和温和的声音说:“小心点,哪有小姑娘爬树的?快下来……慢点……”然后,您掏出胸襟里藏着的手绢,温柔的替我擦去嘴角的桃毛……
院子因为妈妈的武力破坏,不再有树,也没有了期待的花开花落。从妈妈砍了院子里的果树后,我很多年没有再遇到过那火焰般的石榴花开,也没有再看到裹着小脚慢慢走到树下摘果子的您。
五月份,石榴花开了,火红的石榴花如火焰般烧灼着心田,点燃了对您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