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享受一个人的出游,除了吃饭的时候。
受限于胃口,也可能是开销,一般当地大份的特色菜式落单的人都无缘品尝。即便是下馆子点些家常,一个人也要不了几样。于是小吃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我路上的好朋友。莫愁餐桌无知己,小吃且行且珍惜。
虾饼
说到凤凰小吃,个人最爱虾饼。做法其实极为简单。把沱江特有的指甲长短的小虾和上面粉,摊成饼状后放进热油中炸熟。沥干后根据个人喜好撒些调料,刷上辣子便可以入口了。咬下去虾壳的脆同虾肉的软交织在一起,再配上面粉与味料的调剂,鲜而不腻。踩着古城的石板路时来上一份,方便又解馋。大抵这般大小的河虾其他地方并不多见,连累这般省事美味的虾饼没能传播出去。
虾饼数活虾下油锅炸来最为好吃。我首推虹桥下的满食虾饼,一个老奶奶开的,总是会有三三两两排队的。离开凤凰之前,我还专门去买了两份,告别,留念。
她家的虾,不单摆在外面红塑料筐里给过路人看的是活的,就连那和在面浆里即将下油的都还在扑腾。写起来或许有些残忍,但毕竟吃起来就图个新鲜。
五元钱一串,用两个木签签穿上。要趁热吃,又不好胡乱下口。不然门牙碰上了木签子是不好受的。
另外虹桥附近不临江的一家烧烤店里卖的虾饼也不错。虽然虾不如老奶奶家的活泼,但是几乎不掺什么面粉,沱江小虾们都团结地抱在一起,实在得很,也是五元钱一份。由一对夫妇经营,女人摊出来的饼漂亮,圆。
香豆腐
湖南有名的是臭豆腐。黑黑的模样,古怪的味道,我并不感冒,反倒偏爱这平易近人的白色香豆腐。
它恐怕是最为平民的小吃了。古城的大街小巷都找得到。尤其是夜幕降临,烧烤摊子都摆起来的那会儿,煎豆腐的盛况就像百家争鸣一样。
我去买的时候,正赶上一批刚刚下锅。香豆腐煎起来很好看,色彩搭配像画画一般。最开始只有白嫩的豆腐块安静地躺在黝黑的铁板上,略显单调。于是店家就会给它们淋上一遍香油。那油亮澄澄的,虽然颜色上没有增添,整个画面倒是有生气了。油烟不住地上冒,我往手上哈了口气,咽了咽口水接着往下看。
烧热的香油起着泡滋滋作响,惹得一块块豆腐也不得安宁,巴不得赶紧翻个身。店家就干脆帮它们一把,使一把短柄倒三角小铲。这是日积月累下来的手艺,但还是难免会有几块豆腐调皮地碎开。人也见怪不怪,耐着性子用铲尖再挨个地去挑。待到所有的豆腐块都翻了面,原本的黑白画面便有了焦黄的颜色。店家又开始朝豆腐抖撒一些深色的调料。香味随着蒸腾的水汽油烟会一个劲往鼻子里钻,直把馋虫都引出来。接着出场的是红彤彤的辣椒粉,煞是醒目。如此,那调色板上已经很漂亮。可是店家依然不满足,凭着一个艺术家对于美的追求,在就要起锅的当下,最后又抓了把葱花随性地丢了下去——画龙点睛的一抹青翠终算入了画。店家这才肯得意地铲出一份,插上两根木签递给我。
眼福赚足,我等不及要一饱口福。然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不能丢。送到嘴唇边的豆腐只能浅浅地去咬,只敢用整张嘴里最爷们的齿尖去试探冷热,生怕咬深了烫着了牙龈。差不多能使上力的时候,便可以轻轻一扯。中间白嫩的部分会很听话分离,外面却是早已煎得焦黄的厚脸皮,死缠烂打纠缠不清。需得多扭下脖子,这才算把一块香豆腐彻底撕开。
此刻的豆腐仍然不好进门。得用上下门牙继续把它衔着,同时哈着气把它吹凉。等到满嘴的口水就要盛不住了,才把嘴一松,头一扬,放任它滚进嘴里,轮到早已恭候多时的舌头来把客人招待得面面俱到——先前不够均匀的孜然粉辣椒粉这会儿都可以就着唾液疯狂蔓延,等着被尽可能多的味蕾捕捉。然后就可以开始咀嚼,有豆腐的香醇,佐料的浓烈,若是侥幸混进来了几段葱花,还能品出一缕清新。不过前几口不好咬得太实,得留着缝让还藏着的热气透出来……
豆腐没了,碗里还留有葱花不少。且把两支木签用作筷子,就着油水,把仅剩的那点绿色也拨入口中——一碗香豆腐这便算是吃完了。
红心猕猴桃
红心猕猴桃许多地方都有,只不过我第一次吃到是在凤凰。这果子很容易找,临江的石板路走上两步就可以看到挑担叫卖的人。都是黄绿色的一小堆,顶上摆着几个对半开的,紫红色的圆心敞开对着天。那红色是放射状的,一丝一缕地渗在周围的绿色里,像是从那一圈黑籽流出来的血,凄凄惨惨戚戚。
我就是被这深情的模样勾住了脚步。一方面是图个新鲜,一方面是有些想念甜头,我捡了两个熟透的,再捎上个还有些发硬的放住。红心猕猴桃的果皮没有过多的须毛,拿在手上或者是扒皮都会友善得多。一口咬下去,感觉就是两个字:真甜!不带普通猕猴桃的一点酸味。然而这果糖是不腻人的,仔细回味,还能品出些许甘蔗的鲜甜。
待到整颗下肚我才记着要去科普一下这等美味。原来红心猕猴桃是猕猴桃中的一种,里面的果糖,维生素和各种微量元素丰富,药用价值和食用价值都远超普通品种,可谓是猕猴桃里的特仑苏!想想方才的囫囵吞枣,顿时觉得有些暴殄天物了。
这果子较真起来可能算不得小吃。但是尝遍各种煎炸辛辣之后能够润上这么一股甘甜,无论是滋味还是营养,都是恰到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