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映入眼帘的第一景象就一个字:冷。
断壁残垣的房屋再也见不到往日的缕缕青烟了,那倾泻而下的青瓦片似乎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在日积月累的狂风暴雨的冲击中放弃了与房梁的厮守。破败的门窗被杂草包围着,失去了昔日宽敞明亮的本色。各种藤蔓植物,把我们儿时嬉笑打闹的场地无情的吞噬了。
二十多年前秋收时的一场大火,把这个拥有20多户住宅的大院子烧得所剩无几。门口堆着玉米杆儿的这间房子,是当时众人们在大火中拼命抢救下来的。在这间老房子里有我们许多儿时的记忆,现在房主举家外迁,它就真正地成了孤家寡人了。我在门口驻足了半响,却没有踏进去再看它一眼的勇气。此时,我的内心是十分愧疚的,毕竟我已忽视了它十五年之久。
凭借着模糊的记忆,我找到了当时村子里人气聚集比较旺的杂货铺,这也是我们当地最受欢迎的茶馆。参差不齐的杂草占领了周边所有的泥地,那一块水泥地板显得很突兀,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紧闭的铁门在太阳光照射下,反射出几道冷冷的光,让人不寒而栗。被遗弃的一桌一凳相互依偎,让人见了心生怜悯。恍然间耳畔响起了一阵吵杂声,有询问货品价格的、有讨价还价的、还有内堂里吆喝添茶水的……
我很不甘心,顶着烈日直奔田野,我渴望找到一些熟悉的身影。一眼望去,只见那一片平坦宽广的良田,被生命力超强的毛蜡烛野草给霸占了。我站在田埂上看到密不透风,还高过人头的这片野草田,心情十分低落。曾几何时,每到春耕时节,家家户户都在自家的农田里起早贪黑的忙活着。甚至,偶尔还会发生谁谁和隔壁田的主人,为了争夺一棵秧苗的面积发生争吵或打架,视寸块良田如寸金的现象早已不复存在了。此刻,我很疑惑:我们放弃千亩良田长草养蛇,为何还要大量进口美国的转基因玉米和大豆呢?
据了解,这些年国家相继出台了许多惠民政策,土地免税、发放补贴和引进农业新技术等等,却还是留不住人发展和建设农村。城镇和农村的极端化发展,严重削弱了我们的基础建设实力。50年代和60年代出生的劳动力已渐渐衰退,70年代和80年代出生的劳动力大部分留在了城市,这其中还有一部分人长期处于游离失业的状态。90年代出生的劳动力更倾向于自主创业,当然还有一部分天天刷抖音和颠倒是非黑白的键盘侠忽略不计,这是造就农村劳动力断层的主要原因之一。
同时,农民的地位和农民的劳动成果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及认可,这也让一部分想从事农业生产的人望而却步。关于这一点我深有体会,从事农贸产业几年了,目前唯一收获的就是身心的疲惫和外界的藐视。不论你倾注多少心血去呵护哪些产品,但是对大部分消费者来说他们更愿意接受外来的商品,哪怕明知道是山寨的国际大品牌也乐滋滋的双手迎接。一个卖各种山寨货的拼夕夕竟然成功上市了,这让多少人哭了又让多少人疯狂的追逐呀!科学拯救了世界,伪科学荼毒了人类。
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自然就成了路。这是一条通往河边菜地的必经之路,我认认真真地把它扒出来拍了个照,没敢重新踏入那条曾经走过几百次的路。它原本是一条解决温饱的路,在年复一年的四季更替中送走了老人,却未能迎来新人。城市道路的拥挤,更显得农村的冷清。愿我们坚守儿时的诺言走出另一条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