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是我的发小,我俩从学前班开始就是同学,后来陆陆续续当了十几年的同学。
事实上,我俩上学前就认识。他家距离我家大约五公里,这对于坐落于南方绵延山村中的小孩来说,是很远的距离。
但是,他爸妈把他寄养在他舅舅家,他舅舅家距我家大约一公里。这对于我们这样的学龄前儿童而言,依旧是很远的距离。
但是,他舅舅家的表哥和我伯伯家的堂姐是同班同学,现在看来,我们的哥哥姐姐可能还有一些暧昧的情愫。
我们五岁那年的暑假,准确地来说,是哥哥姐姐的暑假,哥哥姐姐相约在他们当时的小学,我们未来的小学门口,还顺便分别带上了我俩。
那天干了啥我忘记了,但我依旧记得当时灿烂阳光和破旧校门下,八目相对的我们。
我不知道上学前班的时候他还记不记得我,反正我是记得他,不过记不记得不重要,我们很自然地成为了彼此的玩伴。
学前班的生活很单纯,远离农活,远离争吵的父母,好像还远离了贫困,我们一起在小小的校园里追逐打闹。
那时的李渔就很特别,有些大人说他像“贾宝玉”喜欢跟女生玩,有些小孩说他是“太监”,只跟女生玩。
那时的小男孩为彰显自己的男子气概,总是对男女友谊十分鄙夷,专注于他们男生的游戏,而李渔呢,只爱跟女孩子玩,甚至和我们互称“姐妹”。
当时《欢天喜地七仙女》这部电视剧在我们那里很火,男女老少都在看,正在读学前班的我们也很着迷,大家都有自己喜欢的仙女。我喜欢五妹,因为她最美,婷婷喜欢六妹,因为她最有才,刘敏喜欢二姐,因为她最帅,敏霞喜欢七妹,因为她最受宠。李渔呢,李渔最喜欢大姐,大概是因为她最有号召力。
那时的我们也会玩的cosplay,各自cos自己最喜欢的仙女,可能更准确地来说是没有任何扮相只有收银机磁带做道具的过家家,李渔会cos他最喜欢的大姐,一起大喊“姐妹们,跟我来~~~”。
那时的李渔被很多大人劝告多跟男孩玩,也被很多男孩嘲笑谩骂,可他即使身负骂名,还是乐呵呵地跑到女生阵营里。
他说:“他们太粗鲁,我不喜欢”。
在那个懵懂的年纪,李渔已经率先找到了“自我”。
这样的李渔成为了我们姐妹团里的主心骨,对于吃什么零食,去哪里玩,玩什么都很有主意,大家都听他的。
他玩每一项游戏都很厉害,不论是跳绳,丢沙包,捉迷藏,还是乒乓球和羽毛球。几乎每个组队的游戏他都是队长,即使不是队长他也是第一个被选走的人。我很嫉妒李渔,除了成绩,我好像什么都比不上他,每一项游戏都玩不明白,组队游戏里常常成为选剩下的人,除非,李渔第一个选我。
事实上,李渔经常选我,他常常给其他队友洗脑,说我心细眼神好,可以抓犯规,又或者说,选我平衡一下队伍,让游戏更公平。
李渔总是很喜欢跟我玩,即使我像个拖油瓶一样,他还是去哪都拎着我。小时候学手工的时候,他的千纸鹤总是叠的又快又好,他还会做菠萝笔筒,会编手链,叠小星星,甚至还会织围巾。他在做这些的时候也会带上我,只是我的进度一般很慢,他总是率先做好,然后又送给我。我人生中第一条手织围巾就是他送给我的,为此爸妈笑了好久,说第一次看到有男生会织围巾。
正是因为这种“照顾”,以及成绩上的难分伯仲,我俩的绯闻在我还不知道“绯闻”这个词的时候就开始了。
什么我俩是老夫老妻呀,什么经常钻小树林啊,什么相互暗恋,我喜欢他,他喜欢我啊等等。
小学时期的我并不是很在意,可能是神经大条,也可能是他那时还蛮可爱的。但我还是会追着那些传播流言的男生打。
我俩的成绩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不是他第一就是我第一,老师们也觉得我俩很登对。
但我心理上是把他当假想敌的,总想成绩比他高一头,在老师面前比他更受欢迎。
这种较量延续到小升初考试,我俩作为小学班级考上重点中学的种子选手自然备受期待。但是最后,我俩谁都没赢,我俩双双落榜,进入了一个普通的初中。
小升初成绩出来之后,妈妈跟我谈起过李渔,说路上看到他,垂头丧气,让我别学他,考差了也没关系,在普通中学也可以好好努力的。我内心暗喜,在心态方面,我高他一筹。
很快,暑假过去了,我上初中了,我和李渔竟然还是在一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