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扎拉尔的微笑》节选
哈扎拉尔说,我实在喜欢雨的声音,在雨含蓄的低语中夹杂着我冬天的一首诗,我听得出我的语调,仍是一个诗人的语调,不过它不同于安娜·阿赫玛托娃,她说雨会带来小城的气息,巴列霍则说雨中有个父亲的身影。在大多数情况下雨适合下在乡野上,以及它边上被香樟树装饰着街道与广场的小城。雨的音质往往不是悲剧性的,它不停地下坠,却给人持续上升的感觉,好像它把自己钉在了天穹上而随风摇动,它帮助我重温了某种属于童年的热情,就是对“不明白世界”的安静等待。似乎只有在雨中岁月的生长也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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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扎拉尔说,我一直着迷于片段、残句、短章,随手涂抹,因为这个时候我才是在为自己写作,在无数“我、我、我”背后,有一个更像旁观者的旁观者。我对付一切毫不费劲,因为我不在那里,我生病了,不是病找上我,而是病的声音需要有人分辨病的意义,我的面孔是“一张总面孔”,我的笔触寻求回到文字中,我总是想我的怀疑不过是为了与事实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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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扎拉尔说,不要和我谈未来,在我的词典里未来用的是另一个词,叫末世。我知道自己活在这样的缝隙中,有人又把它称为阴阳门。我无法忍受草率、贫乏,也无法认同狂躁、喜庆,我用不断重复的方式告知别人自己的疾病,这个病是对变化、改善的脱敏,是对自己无计可施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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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扎拉尔说,我花了比较多的时间用来写作,以至于让我停下时竟不知还能干些什么。文字构建的小王国并不能穿越精神的沮丧与身体的退潮,旅行的意义自然只在旅行本身,一个有限的事实是这些被自我记录的文字仍是治疗的一部分,一个人既是他“阅读的总和”,言语又把他无条件化为一个袒露者,他的哀伤、愤怒,他的凝视和对生命的接纳,以分享的方式成为一种真实。这样的工作常常是“什么也没做的”,却又期待着延续。它带着生命走进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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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扎拉尔说,我写下喜悦、安静、温暖,努力而缓慢地与自己和解的沉思,旅途上点点滴滴的触动,不同的面孔带给我的领悟,我的习惯是长久看同样的风景,重复的乐趣我体会最多,观察帮助一个人实现对自己的驯化,我如果要罗列一下每日首先想到的,大概水会列第一位,之后会是什么没有仔细想过。有时不细想也挺有趣,可能你已经想过了,你却不急于想通、想明白,一切都已经在那里。
哈扎拉尔说,我实在喜欢雨的声音,在雨含蓄的低语中夹杂着我冬天的一首诗,我听得出我的语调,仍是一个诗人的语调,不过它不同于安娜·阿赫玛托娃,她说雨会带来小城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