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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轻舟已过万重山”
"十年寒窗磨一剑,又待他朝问鼎时"。梦想引领着我们在黑暗里前行,与我们共同穿越汪洋与山林,我们都在努力奔跑。我们行走在追梦的路上,而在我追梦的路上,有一块泥泞的石头,我试图踢开他,却被他一次次绊倒,至今没有勇气跨过。
盛夏,在那个懵懂无知幼稚的我的年代,蝉鸣缭绕,绿树成荫,对什么兴趣的事物都充满了好奇,恨不得解剖出来看个所以了然,所以外婆总是这样劝告我:"傻楠楠,没听过好奇心害死猫哟!"我总是做个鬼脸,一脸不服气的冲着外婆回答:"你不晓得吗,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嘛!"
外婆总是笑笑,叹一口气,拉起我的手:"好好好,南南去做嘛,背后还有外婆呢!"祖孙俩笑得很开心,夕阳映衬的两人脸上红扑扑的,衬托着一老一小缓缓走去的背影,我想,这应该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画面了吧。
那时,我七岁。
初春,不知谁给时间上了个发条,让时间"嘎吱嘎吱"的走得飞快,我步入小学,且已五年级,大概是看惯了世间的真理也罢,大概是习惯了知识的进出也罢,大概是习惯了家里的争吵也罢,我失去了小时的好奇心,变得一反常态,寡言少语。
家里没有了我这个曾经的"活宝",也变得冷冷清清,空气中都弥漫着寂寞烟火味。爸妈整天争吵不休,外婆总是在中间打圆场,才使那烟火味慢慢降下来,这时,外婆总是先看一看我,拍拍我的手,站起身,我自然无心吃饭,"啪"的一声关上门泄泄离开,爸妈愣在那里,心有余悸,谁知隔天,外婆轻轻敲开了我的心门。
窗外是"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而我这边"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烦躁中带点悠闲的纯洁,雪的比喻再不合适不过。想入非非之时,只听轻轻叩门声,我烦倦的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物…"外婆...有事?"我明知故问。
"来,我们坐床上说"外婆轻轻悄悄的话语抚平了我心中的疤痕,感觉我隐隐约约从中知道了什么,乖乖的跟随着外婆坐在床上。
"南南,你也看到家里的情况了吧。"外婆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虽然十分不情愿,也可以说是不愿认定事实,但残酷的现实就是这样。"山重水复疑无路""嗯。"谁知,阵阵春风拂过,带着醉人的春意与爱意,又轻轻的拂过我的心弦,我找到了我的"柳暗花明又一村"
"哎哟喂,你别当真了,他们俩夫妇的感情我都见怪不怪了撒,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的都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啊,我怕你误会,进来跟你讲讲,他们不跟你讲啊,是因为他们也觉得自己太过计较咯,讲过来让我们南南听了多不好!"哇,太好了,原来一切都是我在瞎想~!脑海里奇奇怪怪,七七八八的想法顿时云消雾散,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表达我对外婆的感激!当看着外婆和谐慈爱的笑容,我心痛了。
外婆的背...什么时候这么驼了?小的时候,外婆还是我的"骏马",驮着我"西天取经"。外婆的眼睛…什么时候又这么垂了?小的时候,外婆还是我的"望远镜",帮我看着爸妈"取经归来"。外婆的头发...又在什么时候变得白?小的时候,外婆的头发乌黑笔直,似墨油,似煤矿,长大的时候,外婆的头发也长大了,外婆的头发花白缭乱,似白光,似白雪。在一次次,种种回忆的趋势使下,眼中载满回忆的眼泪再也装不下,溢出。外婆,我想我的小时候了,或者说,我想从前的您了。那时,我十岁。
时光啊,你是不是以逗人为乐?我还未来的及忏悔,人生中的彩虹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余光告别。
初秋,菊花挺拔的开放,像是在歌颂这丰收的岁月。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便收到一个恶讯,是我终生难忘的恶讯一一我的外婆,我最亲爱的外婆,出车祸了。
子夜中,伸手不见五指,只见红光蓝光交替发出的响声震醒世界,地上一片血色狼藉,车被撞的四分五裂,我只能隐约看得见反射出来的光,看得见肇事者醉醺醺的跟警察唱反调,看得见姥姥的心率心跳,看得见,我的绝望。
我撕心裂肺的叫喊着,泪如雨下,世界听得见我的无助,我看不见我的表情是多么的难堪,我只知道我的表情一定吓人的恐怖,我能感觉到我的眼球快要跳出来,嘴巴张的老大,四肢乱挥舞,要不是有警方拦着,事情可能闹得更大。当时的我恨不得拿出一把刀狠狠的捅伤那个肇事者,我恨不得让一切重新来过,如果是我,我陪着外婆去买我生日的糕点,是不是我就会及时提醒外婆,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审问自己,陷入内耗,陷入无比的自责中,沦陷。毕竟啊,谁又能忍受一个自己最爱的亲人,眼睁睁死在了自己面前,眼睁睁看着自己救不了她,眼睁睁看着那个可恨的肇事者一遍又一遍的否认。却又无能为力的致死感呢。
我累了,心跳停了。
"小南,外婆抢救无效,走了。"爸爸说。
"什么?"我愣住。
"没抢救回来,走了。"爸爸重复。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万念俱灰,带着希望奇迹出现的语气,再一次询问。
"抢救无效!走了!回不来了!"爸爸再也没有平静复述的勇气,干脆吼了出来。
"…哈哈",我竟干笑两声,笑着笑着就哭了,眼泪成河流,奔向大海,海的尽头是外婆在招呼着我回家!就好像我拼命游啊,游啊…外婆,再等等我!太阳别下山啊!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游到海的尽头!太阳听你的吗?不听,他自顾自的下山了,留你一个人自己摸索,在荒无人烟的大海中摸索。我理解了,理解了:"那些似乎可以触摸得到的白色的黑暗将你吞噬,而那艘大船则无比焦急而紧张的向岸边前进。"
那段时间,我没去上学,自顾自的自言自语,感觉自己像个精神病,持续了几周才有些好转。"过去的就是历史,回不去了。"是啊,外婆不会回来了,留给我的只有她那纯朴的笑容,她那勤劳俭朴的习惯,她那敬职敬业的态度,是值得我去铭记的,值得我一辈子铭记的。
又是一年冬,腊梅花坚韧的开着,仿佛在歌颂着白雪皑皑的冬天,又好像是在默哀每一个因灾难而死去的人们。二零二四,带给我的是一段痛苦的回忆,带给我的是一段爱的解谜,带给我的是春暖花开,带给我的是寒风刺骨,带给我的从始至终是那份外婆心。
二零二五年春,我已坠入梦境,在梦中,外婆的坟墓开满了花,紫罗兰缓缓垂下,如同紫色的瀑布浇灌在我的心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