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
天空一点点黑下去,月亮一点点亮起来。枝头上睡觉的鸟儿是银色的,屋后的稻草堆是银色的,搭在屋檐上的塑料布也是银色的。铁蛋站在月下,眺望着远方。土路弯弯曲曲,也被月光映得白花花的,但依然没有人走过。铁蛋揉揉眼睛,想看到父母拖着行李箱走来。他踮着脚尖,一时睁大眼睛,一时眯起眼睛,想确定怎样看待更清楚些。可怎么望,大路依然那么空荡荡。
路的这边是田,路的那边是山。父母去城里打工了,大概今天就会回来。可是,这话说过好多次了,回来得却少。铁蛋想着,他好几次爬上山头,尽力朝着远处望着,似乎看到了城里的灯光,但也可能只是星星。“你看那边,爸爸妈妈就在那儿呢。”爷爷总向他说,“等着哪天,他们回来了,就把你接到城里去……”对了,爷爷叫他回屋了,铁蛋连忙跑回去。
“什么时候他们能回来呢?”铁蛋盯着墙角的霉斑想,又时不时看看墙上撕了几页的日历,以确保不要把日子搞错了——等了太久,他几乎以为今天是昨天,或者是独自守着一条大路的任何一个日子。
这一整天,铁蛋似乎都有点心不在焉,在村里的小学上课时,他不时望着窗外。树梢在风里摇晃,花香飘到教室里,风吹得他的心痒痒的,直到老师叫他回答问题,他才猛然回过神来,“16!……16!”同桌小声提醒他。
“算术课上哪来的石榴呢?”他小声嘀咕着,同学们哄堂大笑起来,铁蛋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时钟滴答、滴答响着,爷爷从后面走过来,“铁蛋,先睡觉吧,要是他们回来了,我就把你叫起来。”“嗯。”铁蛋站起身来,去准备洗漱睡觉。
他站在脸盆边上,望着小镜子里的自己,比起上次见面,铁蛋又高了许多,爸爸妈妈看到时,一定会惊讶吧。想到这里,铁蛋又看向窗外,月光下,蜿蜒的土路白花花的、空荡荡的。那时,他也是这样,望着父母远去……他向远处张望着。
“爷爷!那儿好像有两个人影!”铁蛋激动得几乎跳起来。在遥远的地平线上,似乎有两个小黑点儿在移动,越来越近,寄托看一老一小两人的希望。爷爷也难掩激动,趴在窗边:“哪儿呢?哪儿呢?”铁蛋指着远方,他清澈的眼睛里映着月光,分明看见那大路已不再像方才那样孤独……(莱小六年级6班朱多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