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楼的这个窗台,成了我唯一看一眼真实世界的地方。
没事,趴在窗台瞅一眼。
早上的空气略微一点点凉。头略微伸出去一点,微风拂过了脸庞。
隔壁楼窗台的画眉鸟儿,上蹿下跳,大展歌喉,一刻不闲着。
我竟羡慕起那只快活的鸟儿。
旁边的白色珍珠鸟儿,不仔细瞧,根本不会在意到它。
它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也似乎和画眉鸟一较高下,也是上窜下跳一刻不闲着。
楼下的鸟儿,肯定不少,因为鸟叫声婉转又响亮,唱法各不相同。
以前,十几个掀开蒙布的鸟笼一字排开,挂在两棵树之间的绳条上,好不热闹。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一栋又大又高的一梯八户的高层,挡住了前方的视线,只能稍微偏转一下头,透过两栋大楼的夹缝和稍远处的矮层,看看那湛蓝的天空,雪白雪白的云彩。
来了那么久,我依然分不太清东西南北。
窗台应该对着北方。嗯,是北方,对面的房间早上能看到太阳。
对面小区的楼下,有人出来锻炼身体。好像是一位老人,带着白手套,个头不矮,瘦瘦的。
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缓慢地散着步。
他们可以下楼活动了,很悠闲。
他们小区有一个圆形的池塘。池塘中央立着一个六角的亭子。亭子站在池塘中央,露出好大一截的支柱,细细长长的。
亭子顶铺满了灰色瓦片砖,地面和墙面是白色的,典型的徽派风格。
池塘里的水,泛着深绿色,像科幻片里怪兽的呕吐物。黄色或者绿色的树叶,飘落在上面,而水里的锦鲤似乎一点不在乎。
池塘周围的树木,从浅绿变成深绿,从嫩黄变成浅绿,伸出了细嫩的枝杈,长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树叶。慢慢遮住了旁边的小径。
树下的汽车,贴着路边停得满满登登,什么颜色都有,什么牌子都有。它们成了最孤独的坚守者。
楼下正对着的四层楼是我们楼栋所属的居委和物业办公地。
给我们做核酸的大白,就在楼下的汽车旁,排队消杀后脱掉防护服,再消杀一遍,坐上车离开了。
有一次,看到一个大白还没消杀,直接坐到了地上,一定是累坏了。一天那么大的工作量。
有一次,看到居委门口对了一座山。原来是居民在社区平台的订单到了。大白一趟又一趟用推车拉着居民的快递,送到楼栋一层的货架上。拉完了一批,再用小推车送到居民的门口。
每天晚上,我都能清晰地听到楼下大白拉车子的轰隆隆的声音。
此时,我又听到了那个轰隆隆的声音。
抬眼看了一眼窗外,天暗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