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出生的秦奋通过村委会换届选举，成为石笋村委委员没几天，村中百姓反映村道排水沟堵塞，需要清理。于是，他向分管农村公路的村委会副主任老傅报告，傅主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村道排水沟堵塞不是一天两天了，的确应该清理，动用点集体资金，安排几个劳务工，一天就能解决，你打个报告请领导批示。”
刚进村委会的秦奋，工作积极性很高，在就职演说上曾经给全体村民代表许下诺言，要“作古朗经”为村民搞点事情，坚决不“搓经”，不“搞鬼”，在村两委领导下把村里发展起来。关于村两委议事规则，他尚不清楚，按照一向本分的父亲那说法，干部让你做什么就好生做，只要是好事，不要怕麻烦。坐在扶贫单位捐赠的电脑前，秦奋三两分钟就敲出一个请示，言简意赅：村中道路水沟长年堵塞，下雨天雨水漫道，影响通行，群众反映强烈，恳请村两委安排清理，费用从农路办下拨专项资金中支取。
秦奋把打印出来的请示递交给傅主任，傅主任放下二郎腿，吐了一个烟圈，拿着笔笑眯眯地批示了“请梁主任阅示”六个字，嘴里哼哼道：“想做事是好事，想做事是好事”。
村委会主任姓梁名站，因其父亲希望其长大后衣食无忧，家中粮食丰盈，取名梁站，虽此梁非彼粮，但期许如此，父爱可鉴。接过秦奋的请示，梁主任没说话，掏出烟袋，裹上一锅子，划燃一根火柴，慢吞吞地点上，方才将目光转向秦奋递过来的纸上。他盯着请示，皱着眉头，俨然每个字都是生僻字，忽然猛吸一口土烟，若有所思地道：“小伙子，请示写得一当，那日马的，清理村道水沟，原则上能不动用专项资金就不动用专项资金。”
一心想做事的秦奋争取说：“主任，村道全长不过8.7公里，堵塞严的重区域不多，沟里大多是淤积的泥沙，工作量并不大。安排两个劳动力，分别从两端往中间掏，水沟一天就可以掏通，每人一百块钱，两人也不过200块钱。”梁主任听了秦奋的分析，有些不高兴地说：“小伙子，仓里粮食不多，就那几个麻壳儿，用了就没得了。”话这么说着，笔端流畅地写下“发动村民自行清理，酌情补贴”十二字。
秦奋看了梁主任的签字，不明所以，于是去请教傅主任，老傅看看秦奋，思忖半天，轻言细语地说：“梁主任是老主任，向来强调党支部决策，村委会执行，修路是大事，掏水沟养路是小事，直接找会计列支费用就行了。”
会计老朱是老会计，对村领导的签字自然是心领神会，可这次选举，老书记到龄回家了，新选上的书记是镇上直接下派和任命的，多少也摸不清脾气。老朱看着秦奋稚嫩的脸庞，不苟言笑地说“请书记阅了再说。”
书记姓郑，单名一个爽，人称郑豪爽。郑书记原来是镇组织科副科长，此番来石笋村，是因为镇党委让机关中层副职一律下派到软弱涣散村担任党组织书记。看了请示，郑书记眯着眼，直接写了“同意”两字。
会计看了书记的批示，追问秦奋：“书记是同意你提的方案，从农路办下拨专项资金列支，还是同意主任说法，发动村民掏沟，酌情补贴？”
秦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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