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星期五下班,在地铁口遇到一位朋友,记得前一天晚上刚一起吃过饭。他兴高采烈的在后面叫着我,我却并没有听见,因为耳机里的歌正拉着我漫游。他又提高了嗓音,这一下子,感觉耳鼓一阵震动,转头看去,一个人正满面春风的微笑着走来。我觉得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能够有这样的状态呢?应该是遇到了喜事,而且不是一般的喜事,不是随便在街上低头捡到了一百块,也不是在工作的时候被领导了夸赞了一番,也似乎不是一百分的卷子考了九十八,这似乎只能算作生活的点缀,而真正的快乐,是一种由心而出的那种迫切感。
我昨天晚上就听闻他今晚一下班就要做夜班火车去见他的女朋友,那么应该是这件事情,使他整个人春风满面,连说话的语气都有种自恋的感觉。一个人在遇到某种喜事的时候,连把一颗生姜咬在嘴里,都觉得美味,都会回味无穷。
听他说他火车的时间还没有到点,更何况他在学校门口花店里定的花还没有拿。于是陪他吃饭,然后又听了一些关于爱情的箴言。有时候你会突然发现,当你心里以为爱情渐行渐远,当你所谓的爱情总是充满着不圆满,然而当你看到某个人因为爱情而流露出的神采的时候,你就会怀疑自己当初的臆断。
一个人最大的滋养或许并不是世间雪山之上的灵丹妙药,而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这个故事或许并不那么蜿蜒曲折、高低起伏,或许只是一弯窄窄的溪流,但是当两个人遇见,或许就成为了绚烂的海洋。
吃饭的间隙,突然觉得这位朋友并没有十足的胃口,断断续续吃了一点,最后剩下的大概还有很多,只是我想这种没有胃口并不是没有食欲,而是所有的内心欢悦足以充饥,足以获得精神上的胜利。而看看我的碗里,最后残存的几颗饭粒,貌似在抗议。本想一颗不留,但内心似乎还存有一丝的幻想。
终使不圆满,也好过虚空万里。
突然觉得,爱情也似乎很美好,纵使是幻象,但却让我感受到了曾经孩子般的眼眸,纯真、清澈、甜美,没有一丝这个社会的戾气,就像朝阳一样,那么温柔。
二
与他吃过饭,来到花店,一刻间,突然觉得花真是美丽,还那么有福气,纵使不能够花开长久,但在世间的每一刻都是美丽。他选了一束白色的花,我倒觉得白色的花有一丝的低调,这种低调或许是性格使然的因素,但我觉得女孩子可能更喜欢火红的、热烈的,不管是内向的还是外向的女孩,我觉得骨子里都是会想让世界看到。不过他没有听我的意见,一束白色的花,或许也是一段纯洁美好爱情最初的样子。
说来有一丝的有趣,我朋友买过花还问道有没有什么可以装花的袋子,我顿时就纳闷了。然后店员就给他拿来一个装水果的红塑料袋,花朝里面一放,顿时光彩全无。突然原先充满着浪漫、微笑、快乐、故事的白色花卉,变成了一个穿着平民布衣的伊丽莎白女王。我对他说,你还是把这衣服脱了吧,不然真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大概,每个处在热恋中的人,都是幸福的,这种幸福有时候虽蜻蜓点水般,却足以在内心掀起一阵波澜。
起先我有一事不明,为什么花非要在南京买呢,一夜之后,花的新鲜度必定不如从前。我的朋友说,等我第二天眼睛睁开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我的身边了。我突然寻觅到了一丝韩剧的味道,有时候觉得韩剧当中的爱情太过于美好,这种美好就像天生安排好的样子。男主角骑着一辆限量款的自行车,风度翩翩,女主角这时候手里抱着几本书,长发飘飘的走过路口。男主角若有所思,女主角含情脉脉,在一个转角,男主角的自行车撞到了女主角,于是爱情就这样开始了,冥冥之中的注定彼此相遇。
处在爱情中的人,都在设身处地的为对方着想,这或许是大多数人觉得爱情美好的地方。我的一位朋友说,“真羡慕有爱情的人,至少他们都有寄托”。有时候想想,爱情是一种寄托,难道只有爱情才可以成为寄托吗?然后有时候看到这位朋友的时候,我觉得他的确需要爱情来扮演寄托,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够拯救自我。
爱情最初的样子,在铁轨声声中,伴着夜色,走进了心之所向的国度。或许这一夜朋友也是无眠的,脑海中浮现的都是美好的场景,一起拥抱、一起走过火车站、一起走在这座三面环山的城市的古老街角......
在爱情面前,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之前看到一本书中写道,“与心里存在欢喜的人,一路结伴远走天涯,风景自是这边独好,时光亦是此生未老”。
三
“好的爱情是你们在一起,渐渐模糊了曾经念念不忘的人,而又不觉放下了未来惴惴不安的心”。
看到朋友的举动,仿佛看到了以前的某个人,那个意气风发、天真、执着的人,没有被这个社会改变,没有被内心的自卑吞噬,也没有被漫无边际的黑夜笼罩了去往正确方向的那颗心。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这种轻松就好像当看到过许多悲伤的故事以后,突然你向前一步,打开前面的门,门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微风拂拂,波浪轻轻,还有一群嬉戏捕食的海鸥在天空飞舞与歌唱。
当渐渐长大的进行曲也充满着对流逝岁月的感怀与不舍之后,某一天你会突然之间意识到,原来长大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原来有许多事情并不如你想的那样,原来大部分人都会渐渐消失于你的视野之内,留下的最终屈指可数。
这个世界上,我一直觉得有三样东西是最珍贵,也最美好,小孩子的眼睛、父母的心以及彼此对于爱情最初的想象。
小孩子的眼睛长大了就变了,父母的心渐行渐老,有些事再也无能为力,而最初我们对于爱情的想象也在现实的浪潮中被打上了岸,回归到了现实笼罩的标准之内。
最终,每个人都在行走,每个人也都在失去,我们越走越远,也失去的越来越多,当残缺的躯体再也支撑不起岁月的洗淀,也走到了尽头。
我们总渴望长生不老,有时候却未老先选择了放手。人总是处在一种焦虑之中,这种焦虑有时候却足以吞没一个人的所有期候,一个人所有善意的付出。
四
凌晨一点的火车,正飞驰在骄傲的铁轨,夜默无声,充满期待,就像天空中那颗还未消失的星辰一般,高高在上,闪闪发光,引途走向山川湖海。
泰戈尔在《生如夏花》里写道:我听见回声,来自山谷和心间,以寂寞的镰刀收割空旷的灵魂,不断地重复决绝,又重复幸福,终有绿洲摇曳在沙漠。我相信自己,生来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不凋不败,妖冶如火,承受心跳的负荷和呼吸的累赘,乐此不疲。
记得我的微信签名,我写道:生无所意,乐此不疲。或许生本来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来自尘土,某一天也终须回归,那么尽所能的快乐,或许是一切的真谛。
但愿我们心锁常开,春风拂面,某一天会有某一个人走到你的跟前,然后对你说:世间多风雨,我愿意和你一起同行。
愿你被这个世界温暖相拥,也愿我们此生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