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香港电影,很多观众首先联想到的就是黑帮片、枪战片,似乎港片到处充斥着血腥暴力和打劫金店的桥段,其实香港的文艺影片也是非常优秀的,自然也就诞生了一批优秀的文艺片导演,比如王家卫,比如许鞍华,再比如张婉婷。
《玻璃之城》是张婉婷98年的作品,那一年,我刚出生。二十年后看这部电影,给我的感触特别多,港生和韵文,康桥和康桥,和昨天说的《假如爱有天意》类似,这也是一段跨越两代人的爱情,子辈延续了父辈没有完成的爱情,但不同的是,可能《玻璃之城》距离我们更近,在文化和情感认同上要略胜于韩国的《假如爱有天意》。
影片采用倒叙的方式,影片一开始,是港生开车载着韵文到特拉法加广场迎接新年看烟花,到处是欢声笑语,节日的氛围很浓厚,两人相视而笑,其中的甜蜜和爱意隔着荧幕都能感受到。可以放缓的镜头,一场车祸毫无前兆的发生了,两人葬身车底,港生死前还看了一眼满脸是血的韵文。舒缓的背景音乐应景而起,却没有悲伤,桥下的河水倒映着燃放的烟花,格外美丽,这里让我想到人死后大脑不会立刻死去的传言,颠倒的烟花可能是韵文和港生最后看到的世界的模样。
看到这里,我们会以为这是一对夫妻不幸遇难,之后可能是他们爱情故事的追忆。回忆两人的爱情故事和预想的没有出入,可两人并不是夫妻,而是情人,各自都有自己的家庭和儿女,得知两人遇难的消息后,彼此的丈夫和妻子都不愿意出面,而是交由他们的孩子来料理后事。
港生的儿子叫康桥,韵文的女儿也叫康桥,两个人,一个名,两段情。因为港生和韵文有一处共同的房产,因此相看两厌的两个康桥也不得不彼此将就,从一开始的互相斗嘴谩骂到逐渐解开父母的坎坷爱情故事再到两人渐生情愫,影片将两条时间线交叉剪辑,因为镜头衔接的十分自然,所以在观看的时候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线的交叉而感到混乱或者突兀。
港生和韵文在学校一见钟情,两人接吻、送花、跳舞,所有浪漫的事情都做了个遍。但每个人都不是孤立存在的,为我们生活在时代之中,就不得不受时代之苦。1970年,“保钓运动”进行的如火如荼,学生是最容易被煽动也是最容易被制服的,港生冲在集会游行的最前端,自然也就被当做头号分子抓了起来。港生出狱后也受到了学校的惩罚,无奈之下便决定到法国去念书,他对送报纸的父亲和韵文是这么说的,去念书。
港生临走前送了韵文一个手的雕塑,在事业线、生命线和爱情线上都刻满了韵文的名字,港生说:“这样我的生命线、事业线、爱情线就都是由你组成的。”港生到了法国,可没有去念书,而是做苦力。
韵文在香港,港生在法国,长途电话是他们表达爱意的唯一途径,从一开始的情意缠绵到彼此抱怨,异国恋走得艰辛且看不到希望。最后一次打电话的时候,两个人还没有说到什么话,三分钟的时间就到了,而韵文却没有钱再打一次,看到韵文拿着电话一脸失落,说出“我下次存够钱再打给你”时,我想,最美的爱情和最美的等待大概就是如此吧。
可能异地太久、太累,两人各自成家,彼此再也没有联系。
港生的儿子刚来香港的时候,蹩脚的中文总是夹杂着英文,当时韵文的女儿就毫不留情的指出“臭男人,97了,别讲英文了,好好学普通话吧”,而港生和韵文的重逢也是在一个普通话培训班,两个心怀旧情的人,没多久就重新走到了一起,尽管这个时候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这个时候距离香港回归还有五年。
两人在五年时间继续做着浪漫至极的事情,继续年少时开飞机的梦想,他们拿到了飞机驾驶证,想开出香港,开出生活的桎梏。可生活并没有善待他们,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婚姻有自己的孩子,分手舍不得,不分手彼此折磨,就像韵文问他们共同的朋友“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同时爱两个人?”
他们最后的相遇却是永远的告别,也可以说永远的在一起,互相依偎在车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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