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做完最后一组熊爬动作,我气喘吁吁地站起来,一眼撇见保洁大爷蹲在了私教区一株滴水观音前。他拿着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把一些干枯的叶片剪下来,俨然像个专业的花匠。
我问教练,你们的保洁还包括修剪花草?教练笑笑:反正大爷闲不下来,只要看见他能干的活就随手干了。
我从一年前就开始关注这个大爷了。那天一到健身房,我就发现卫浴区不同以往:各种功能的拖布挂得整整齐齐,十多块抹布也是一字晾晒开,散发着清香。
我热身的时候第一次看见了大爷:他大概有七十岁左右,腰背有点佝偻。他站在两排跑步机的中间,每当有人跑完离开,他便快速将跑步机把手上的汗渍擦掉。
正值夏天,我们短衣短裤依然挥汗如雨。他穿着一件很旧的白衬衣,整齐地扎在裤腰里,每粒扣子都规整扣着,直扣到脖根。如果不是腰间那串叮叮当当的钥匙,这身装扮俨然是在公司上班的白领。
02
大爷不仅自己穿戴整齐,自从换了大爷做清洁,健身房里也从此一尘不染。除了例行的早晚大扫除,大爷一会拿着抹布,一会拿着拖布,随时清除器械上的污渍和地板上的灰尘。
每天的操课时间,大爷就站在玻璃窗外跟着教练和会员们做操。上杠铃操时,他双手举着拖布当做杠铃,深蹲卧推俯身划船,看起来特别有喜感,他却一脸严肃认真。碰上女会员的各类舞蹈课,他绝对就是一处最佳风景,一扭腰、一摆胯、一旋转,身姿柔软得堪比年轻姑娘。
最挑战眼球的就是他的瑜伽动作,不说别的,只见他跪立在地面上,左脚向前迈出一大步,小腿垂直于地面,右腿小腿向上弯曲至竖直,上半身挺直,头部向后仰,双手胸前合十,光是这一招骑马后弯祈祷式就已经惊艳。而且我发现做运动时候的大爷腰背挺直得很标准,似乎并不佝偻。
偶尔他也会跟那些在器械上锻炼的会员们搭讪几句,顺带指导那些初学者如何使用器械,有模有样得仿佛是个资深教练。
03
大爷休息的时候也不闲着,大多时候坐在杂物房的一个小凳子上看手机。难道大爷也像年轻人一样有游戏瘾?有次跟教练闲聊起来,才知大爷是在网上读诗词。教练说大爷尤其喜欢豪放派的诗词,甚至倒背如流,偶尔会在他们面前卖弄般朗诵一首。
大爷有时候会一边看手机,一边拿着一支铅笔在纸上写画着,有次我走过他旁边时特意留意了一下,原来他正在练字,一张张方格纸上满是用工整的楷书写成的诗词。
难道保洁大爷还是个文化人?我曾经好奇地问过健身房老板。他否定了我的猜想:大爷不过是一家保洁公司派出的普通员工,以前在村里务农,这几年年龄大了,就来城里做保洁。
我把这个发现讲给教练。教练并不奇怪:大爷不仅仅是练字,偶尔还会自己作诗呢。文绉绉得读诗的时候还真像个老秀才呢!
04
有天晚上,正好碰见大爷换班准备下班。依然是那件洗得发黄的白衬衫,整齐地扎在裤腰里,腰间依然挂着那串钥匙。不同的是臂弯里挂着一个女式坤包,戴着一幅墨镜,仿佛早年的港台明星出街。
教练跟他开玩笑:天黑了你戴墨镜能看见?他摘下墨镜递给教练,原来是一幅从影院里拾来的3D眼镜。大爷戴着它是为了拗造型呢!
跟大爷一起下楼,他戴着3D墨镜,挎着小包,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看着他佝偻着出了大楼,骑上电动车一溜烟地就不见了身影。那份潇洒不禁令我心生羡慕。
我没有跟大爷说过话,但是从他每天平凡的生活里能感受到他独有的那份充实满足和快乐。
05
我们都想费劲心思寻找自己想过的生活,其实再平凡普通的日子,只要你用心装点,尽力打造,那些平凡的日子也能过成你想要的样子:生活有美意,岁月有暖香,心中有期待,眼中有光芒。
用自己的方式,踏实认真地活着,过着有梦想的充实生活,就是一个普通平凡人对生活最好的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