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火车颠簸的厉害，已经走了四个小时，再过两个小时就到保定。祁阳靠在张源的肩膀上，目光看着他的手指。她似乎有些疲倦了，却倔强的支撑着身体。只不过张源抚过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如果不是脱离了学校，车上都是不认识的人。也不会挣脱了束缚，那么肆无忌惮的做一些亲昵的动作。
他拿过来她的手掌摊开，把剥好的瓜子仁放在她手心上。他的手臂用了些力气，把她往怀里揽了揽，力气用的恰到好处，却觉得踏实了许多。
祁阳对待感情充满戒备心理，如果不是张源的一而再的冒犯，估计也捂不热这块冰冷的顽石。
那时候别的专业有一个男生对她表白，当场被她拒绝了。男生有点不死心，让她继续考虑考虑，她的思想工作就做了三天。等到三天后想要试一试的时候，却发现人家早就对别的女孩子表白了，手都牵住了。
气得她感慨矜持是对的，莫不是被落下了笑话。
而张源就是那个不怕死的，每次都会堵在她的宿舍门口。瞅着她上自习的时间，想方设法的坐在她的身边。她心想他真有闲时间，自己就是被跟踪的猎物。
若不是那天下了大雨，她站在教学楼前面叹气，也不会有了后面的故事。张源举着一把伞站在门口，却全身淋湿瑟瑟发抖。原来为了怕她淋雨，他冒雨跑回宿舍拿伞又折了回来。
这次是去保定去看闺蜜，她在那里读大学。一方面是想要她把把关，另一方面想要多出一些二人空间相处下。
安琪拥抱住祁阳，就差没把她抱起来。都说在一个被窝里睡过觉的兄弟，肯定是一辈子的朋友。她们两个人就是这样，从高中相识到后来无话不说，可以说知道她最多的小秘密。
“你对他什么感觉，给我一点建议。我非常忐忑，心里根本没谱。”
安琪但笑不语，双手抱胸看着她。都说恋爱让人诚惶诚恐，让人变得卑微失措。如果你出现了这种症状，那证明已经爱上了，甚至不可自拔。祁阳分明就是恋爱中的小女人，还要问这些蠢问题，她自己已经知道答案。
裕华路上有一个教堂，虽然周围已经高楼林立，这个街道显然已经不古不今，教堂却有点老城的痕迹。张源拉着她走进去，找到后边一个座位坐下。看着人们闭着眼睛虔诚的祷告，她也模仿着手势闭上了眼睛。
祁阳没有宗教信仰，却在这个时候想着万能的神存在。她对着心中的神祷告，身边的男人已经深爱，请不要让这段感情有任何坎坷，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张源替她捋了下眉间的碎发，微笑着看着她。这样一个小女孩儿，长着一双如此灵动的眼睛。他猜不透她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是看到她心里就开心，开始奢求天长地久。
“小姑娘，你那么虔诚的祷告，心里有什么烦闷的事情呀。”
祁阳嘟着嘴瞪了他一眼，哪能告诉你呢。爱你是不能说的秘密，在年少的岁月里弥足珍贵。
“我可是祷告了上帝，他也答应我了。我说，主啊，请让我们天长地久，他点了点头答应了。”
祁阳嘴角上扬笑了起来，虽然没有商量，却出奇的默契。也许恋爱的人都求个天长地久，曾经拥有都是骗伤心人的。
如果不是就这样美好下去，祁阳也会感激上苍。
毕业的祁阳意气风发，因为成绩突出好多用人单位争着要。因为张源是秦皇岛人，她就确定了工作地点是他的故乡。两个人商量着一起打拼，为以后的余生添上浓墨重彩。
祁阳爸爸打来电话，说奶奶病重需要她马上回来。她请了假之后，想要立刻飞奔回来。眼泪止不住往下淌，她的内心恐慌的厉害。
她是奶奶一手带大的，五岁的时候妈妈死于车祸。那时候弟弟才三岁，一家人感觉过不下去了。奶奶咬着牙忍着眼泪，一手拉着一个孩子，硬着骨头把他们两个人拉扯大。
小时候因为没有照看大伯的孩子，被伯母堵着门子骂。她吓的躲在门后面，奶奶站在门口不说话，难听话说完了收拾收拾做饭。那时候的她觉得奶奶是超人，却看到她在晚上偷偷地抹泪。
奶奶不能有事，还没有来得及尽孝。祁阳一直都握着拳头，忍着眼泪不哭不认输。张源很担心的想要送她回去，被她强硬的拒绝了。
她不敢想象看到的结局，害怕他看到自己的软弱。两个人在火车站拥抱告别，就急匆匆的踏上火车。
奶奶躺在病榻上，两颊深陷目光呆滞。她已经瘦的不成样子，已经卧床不起。她不相信眼睛看到的画面，记忆中奶奶的身体还很结实，会没日没夜的劳作，好像不知道辛苦不用休息。
祁阳和爸爸在餐厅里吃饭，看着他愁容满面，欲哭无泪却又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的眼神直接的盯着他。
“爸，奶奶的身体一直很好，怎么这一次病的这么严重。我以为你和阿姨会照顾好她，会让这个家变得温馨起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祁阳爸爸紧皱眉头，意志一下子轰塌。他抓住了祁阳的手，一副惭愧无助的表情。
祁阳爸爸在信用社里面做厨师，虽然丧妻多年却仍然俊朗，楼下的美发店老板和他暗生情愫。经过一年多的交往，水到渠成结为连理。
阿姨有一个上高中的儿子，祁阳爸爸就负担起他的学费。这就苦了祁阳，两年的学费生活费都是她奖学金和勤工俭学自己挣得，没敢朝爸爸要一分钱。
这个阿姨自从嫁了过来，就开始养尊处优做了阔太太。家里的活一点都不干，每天的日常工作就是打麻将。生活开销和她的吃穿用度，两年时间把这个家的钱败的快没了，终于把奶奶气得病倒了。
“阳阳，你来了就好，奶奶想你。你那个挨千刀的后妈，就是来败家的。你爸爸养老的钱，都被她败光了。你爸爸以后就靠你养了，别丢下他。”
祁阳的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道心虚还是害怕。她揽着奶奶的肩膀，轻声的安慰着。养儿防老的道理她怎么会不懂，照顾爸爸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她知道张源也能做到。
奶奶的病好多了，估计住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祁阳知道阿姨把家里弄得特别乱，就想先回家收拾一下。
张源的电话追来，说尽了思念和担心。询问着她什么时候可以回去，询问着奶奶现在怎么样了。原来有人牵挂的感觉这么好，就算以后一起来对抗苦难，也不会觉得多么辛苦。
还没有睡醒就接到爸爸的电话，告诉她奶奶不行了，要她马上赶到医院。晴天霹雳一样，祁阳跌跌撞撞的跑进病房。昨晚上阿姨突然跑到医院来，和奶奶大吵了一架，各种谩骂讽刺的话都道了出来。
“阳阳，我听你爸说，你找了一个秦皇岛的对象。你可不要这么不乖，你爸爸就你一个闺女，老了还要你嘘寒问暖，你嫁那么远怎么可以。答应我，不许去，别丢下你爸。”
祁阳的眼泪充盈在眼眶，没想到张源会成为她的抉择。面对奶奶期盼的眼神，那么虚弱还那么坚持。她想到他是家里的独生子，是不会跟着她来这边。当一段爱情成为选择题，那就是不够爱吧。
她点了点头答应了奶奶，眼泪滴在她苍老的手背上。奶奶听到这句话略显欣慰，疲惫的靠在床上，嘴角带着笑容。一直牵着祁阳的手，却轻轻地松开了。
办完奶奶的后事，祁阳瘦的都可以飞起来。既然不准备回去了，她就招手在故乡找工作。张源的电话一个个打过来，起初还可以搪塞几句，到后来都不知道说什么。
无助的时候就一直哭，却找不多两全的办法。祁阳爸爸说，现在的年纪是谈婚论嫁最好的年纪，可不能再把你耽误了。开始张罗着相亲，想要女儿要幸福。
“阳阳，知道你心里委屈，你还想着那个小子。只不过咱们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你走了也不会安心的。你弟弟还小，我已经老了。算是爸爸求你，留下来这边吧。再说你真嫁了过去，那么远真有人欺负你，我也帮不上忙。”
祁阳抬起头把眼泪逼回去，张源才不会欺负自己。只是嫁给他已成故梦，她最终选择妥协，开始麻木的相亲。
高矮胖瘦形形色色，不是挑花了眼睛，是根本就没有过得了心。祁阳拼命在这个小城里工作，想用成绩来麻木自己，逃避着每一天每一刻。
张源是找不到她的，因为她没有告诉她住在哪里。就算他真的来到小城，也会在茫茫人海里迷失。面对着他在QQ上的留言，在微信上的哭诉，她都充耳不闻不敢面对。
“安琪，我要结婚了，记得来做伴娘，不许缺席。”既然早晚要嫁，那就嫁吧，死了心断了情。
“阳阳，你和张源要结婚了，这么快呀。我觉得你们会选择打拼几年，没想到你们如此迅速。”
安琪陪着祁阳试穿着婚纱，看着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镜前。不敢相信会嫁给别人，没想到未婚夫是相亲得来。
最初相亲见的人是他，兜兜转转一圈下来，结果相亲的时候又遇到他。莫非这就是缘分吧，她这样安慰自己。
结婚前最后一个晚上，安琪凝视着祁阳。一遍遍问着她是否确定，以后会不会后悔。祁阳笑着说，他对我很好呀，三个月试用期都已经过。他不但对我好，对我爸爸也很好。爸爸生病的时候，他每天都过来照顾。对待老人都那么用心，对我也坏不到哪里去。
结婚那天慌乱无比，新郎抱着祁阳上楼的时候，一下子踩到裙子，踉跄下差点摔倒。安琪的心一直揪着，总觉得不平静。
背包里放着祁阳的手机，拼了命的响个不停。她打开看了几次，都是张源打来的。他这是要做什么，把祁阳折磨死？
她相信祁阳既然决定嫁，就没想过和他纠缠。那么倔强而偏执的她，会把这段感情杀死。
闹新娘的人很多，祁阳直接把阳台的门锁上，站在阳台上发呆。面对着良辰美景，她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三天后安琪接到电话，祁阳来到学校里找她。毕竟结婚才三天，传统意义上的蜜月期。她怎么会离家出走，这是有多部和谐的生活。
祁阳捧着一杯奶茶，面容哀伤的看着安琪。他说结婚需要花费很多，用在布置场面和奉迎别人。何不把钱省出来，咱们好好出去旅行。她就把能省钱的还钱都省了，权当和他度假培养感情。结婚两天之后，祁阳说出去玩几天吧，婚假还有些时间。
他却突然变脸说，结婚不是花的你家的钱。你嫁的不是豪门，哪能让你再去拿着钱去挥霍。
安琪坐在她对面，却觉得说什么安慰的话都多余。若是和自己不爱的人结婚，本来已经够委屈。里面的那么多不如意之事，要怎么对抗漫长岁月。
祁阳站起来盯着楼下看，目光清冷而彷徨。当时和他接触，就说给他听。心中有喜欢的人，只是家里不同意。可是他却丝毫充耳不闻，还是一如既往的献殷勤。
还不到半日，祁阳爸爸的电话就打来。说他告诉了双方家长，还没结婚三天就离家出走，这传出去又是闲言碎语。祁阳冷笑一声，他知道自己的软肋在那里，就拿着针狠狠地往那戳。
安琪看着祁阳的朋友圈，她和丈夫的生活，可谓水生火热。突然有一天她看到一句话，触目惊心不敢猜测。
“心里太难过的时候，吃颗糖就觉得甜了一些。有的时候很想念天堂的妈妈，觉得去陪伴她也是不错的选择。”
祁阳收拾着客厅里的残羹冷炙，到处都是醉酒吐得秽物。他在次卧里呼呼大睡，根本就没想过是结婚的人。
手机铃声不住的响，祁阳看着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下，还是选择接听。
“我知道你不想接听我电话，但是请让我把话说完。我现在在县城商城门口，我想和你见一面。不管多久时间，我等你。”
张源怎么找到这里的，他还是如此的固执。这样挂掉电话，难道赌自己真的会去。祁阳坐立不安的坐在卧室里，时不时的朝着窗外看，好像他就在楼下似的。
她知道他赢了，因为她穿上外套就跑下楼去。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原来那么思念他。
远远地就看到张源站在门口最醒目的地方，低着头盯着手机看。她站在原地踟躇不敢向前，咬着嘴唇心痛不已。
他抬起头看到祁阳，奔跑几下走近她。两个人已经一年多未见，看着彼此竟然多了几分陌生。
“祁阳，你太过分，躲起来不见我。你可知道这一年我怎么过来，差点没被你逼死。”
张源瘦了很多，整个人显得成熟许多，却带了几分沧桑感。这一年自己又何曾好受过，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稍微有点怨言，就会接到爸爸的电话，亲人的爱都快把她压死。
“跟我走吧，阳阳。我知道你还在乎我，不然你也不会出来。你看看你都过得什么日子，都瘦成什么样子。如果不是从安琪那里知道你的地址，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见我了。”
祁阳眼泪汹涌而出，有些委屈忍忍就过去了。但是一旦有人怜惜，就再也受不住。
已经结婚的人，怎么可以随便跟他走。如果就这样走了，爸爸的脸面往哪里搁。那边岂能善罢甘休，不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弟弟还没结婚，这样传出去还能娶上媳妇吗？
她是一个识大体的姑娘，不可以做这种荒唐事情。看着张源期盼的眼神，她很坚决的摇了摇头。路是自己选的，谁也不要埋怨。张源那么优秀，理应有更美好的明天。
她依然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个人在奶茶店里靠了一个下午。真想就这样地老天荒，管它凡尘俗世家长里短。
张源走了之后，祁阳的心彻底死了。自己才二十五岁，这样熬下去什么时候结束。她终于觉得一辈子太长了，面对每天层出不穷的矛盾，要流多少眼泪才能洗刷。
好在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这对于绝望的人生多少有了些安慰。她开始细心的照顾自己，开始不去和他对抗。即使两个人难免争吵，也尽量学会忍让。
祁阳考上了特岗教师，校长还让她做了班主任。抚摸一下肚子，看着这些小恶魔都觉得亲切了许多。
下雨的时候没有人接，祁阳挺着肚子打车回了家。走到客厅就闻到刺鼻的酒味，她知道他又在家里呼朋引伴了。顿时火大起来，现在她连走路都不方便，怎么有心情收拾。
“你能不能别把家弄这么乱，你又不去收拾。你不会去你所谓的朋友家里去喝吗，为什么每次来咱家。”
“你可以看不起我，我早就习惯了。你是大学生，我是地痞流氓。但是你没资格看不起我朋友，你知道我忍你很久了。”
祁阳有点懵，他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还没来得及反驳，就感觉双臂被人钳住。接着就是劈头盖脸的暴打，她急忙蹲下来护住肚子，让他打在背上脸上胳膊上。
打了一会儿他累了，也觉得没有意思。他拉开次卧的门，不一会儿就听到打呼的声音。
祁阳被打的趴在地上，艰难的支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她捂着肚子祷告着，孩子千万不要有事。终于站了起来，她拉开门跑了出去。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漫天的雪，她却执意要回到学校宿舍去，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不知道磕到哪里，站立不稳的她不惜双脚跪地，也不想摔到肚子。
等到打开学校宿舍的门，她的双膝已经磕破，全身上下都是泥土。同事姐妹看着她蓬头垢面的状态，已经猜到七八分。
祁阳也不说话，钻到被子里蒙住头。不一会儿门外有敲门声，哭哭啼啼吵吵嚷嚷。
祁阳被公婆接走，一路上骂着儿子不懂事，百般讨好劝说着。她是真的冷呀，觉得寒风都刮到骨头里，觉得朝着地狱的方向赶。
女儿出生了，那么美丽的小人儿。闭着眼睛在睡觉，不闻世事不受干扰。祁阳不禁开始羡慕，多想回到娘胎里重新轮回，不用这般辛苦。
孩子的手脚都很小，很瘦弱的样子。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都是自己没有照顾好身子。
自从怀孕开始，她和丈夫就已经分房睡。现在月子期间她不能碰凉水，他却每次都不着家了。也许是因为生了个女儿，没有让它们家里人满意。
有的时候她分不清是梦里，还是清醒的时候。她会看到张源抱着女儿，脸颊上带着幸福的笑容。那是一种自豪感，疼爱的眼神怎么都藏不住。
恍惚之间又觉得可笑，女儿都已经一岁多，现在可以牵着手上街买零食。看着女儿越发的可爱活泼，她的心里平静了许多。
一条短信息进来，她打开看了几眼。张源说，我谈业务路过这边，想要和你见一面。又过了一年了，我想看看你。
祁阳拉着女儿在街上闲逛，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翻江倒海。女儿却哭了起来，难受的蹲在地上。
这下子慌了神，祁阳抱着孩子去了诊所。医生说孩子是急性腹泻，开了药服下多休息。
祁阳看着孩子睡着了，她抓起手包走出去。她知道他的脾性，如果不去见他，肯定会等一晚上。
张源胡子拉碴的靠在树上，手机屏幕亮了又暗了，焦急的等着她来。听到脚步声抬起头，一把拉住她抱在怀里。
抱得越来越紧，好像要把她嵌在身体里。他捧住她的脸颊，作势要亲吻下去。祁阳伸过手挡住，使劲把他推开。
朗朗夜空几颗孤星在闪烁，张源的眼睛却特别晶莹。他在哭，只不过嘴角带着苦笑。毕业已经三年，却看到他过得并不好。神情颓废衣服邋遢，像个流浪歌手。
“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你太欺负我了。阳阳，我不知道有什么困难横在我们之间，无论我怎么劝你都劝不动。只不过你问过自己的心吗，你那里疼不疼。如果只是我一厢情愿忘不了你，那你大可明确的告诉我，我不再纠缠你。”
心里难道不疼，怎么会不疼。祁阳看着张源痛苦，竟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能够得他深爱，她觉得没有什么遗憾。只不过这样耽误着他，又是于心何忍呢。
“阳阳，我知道你舍不得女儿，我不会嫌弃她。只要你答应和我走，我会待她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只要咱们在一起，别的都是小事儿。”
带着女儿和他走，她有些心动。可是孩子腹泻，怎么可以和他走。
“我不会和你走的，张源，你不要再试图说服我。咱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要再彼此打扰了。你看我结婚都已经三年，你这样做太不对了。”
他冷哼了一声，转身招手叫了辆出租车，钻进去消失在人海里。
新年又到了，竟觉得时间过得快了些。祁阳开着车带着老公、女儿和爸爸，从家里往高速路上走。后面一辆货车却撞了上来，女儿飞了出去，爸爸和老公肋骨断了几根，而她的胆差点破裂。
没想到在医院里过的年，爸爸和老公做完手术回家休养，只有她不易移动还留在医院。
安琪到医院来看她，看到她靠在床上就哭了起来。这都是什么事儿呀，祁阳怎么这么倒霉。
“阳阳，张源他谈女朋友了，我在朋友圈里看到了照片。我也知道他发上去的时候，是故意让你看到的。只不过你屏蔽了他，根本收不到他任何消息。如果现在后悔，一切还来得及。”
“琪琪，我家都伤成这样了，你说我现在能走吗，我怎么会放心走。我女儿现在脑子里还有淤血，我又不能带走她。”
身体养了多半年，才算是痊愈。女儿的手术也做的很成功，只不过身体一直不太好。她不知道上天怎么会给她这么多考验，难道还不够委屈吗？
这个家是待不下去了，她要找个时间和老公商量下，把这个婚离了。她的心里又燃起希望，觉得离婚以后，就可以和张源重新谈一场恋爱。
老公气急败坏的回来，告诉她婆婆病了，患的是乳腺癌。已经是晚期，现在只能化疗。
祁阳的心黯淡下来，原来好运和厄运是相惜相生的，是她自己太乐观了。拿出家里的积蓄给老公，让他去省城医院，别耽误了病情。
搜索到张源的微信号码，把屏蔽的朋友圈打开。看到一张双生儿的照片，两个胖乎乎的小婴儿，是刚出生的孩子。
早就已经晚了，是自己做梦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