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冬羽
十月怀胎,历尽艰辛,生下宝贝儿子。
我爱他爱到骨头里,发誓要给他最好的一切。每天抱在怀里,含在嘴里,出门一会看不到,就万分思念。我时刻告诉自己,深情不及陪伴,要求自己和老公,只要有时间,一定多陪他。
我每天给他洗衣服,哄睡,讲故事。出去工作时,还时不时地电话遥控照顾他的姥爷:该吃苹果啦;今天很热,出去玩要减衣服;不能看手机,看电视不许超过20分钟;回家一定先洗手;睡前不能吃面条;拉完臭臭要洗屁股;酸奶不能超过两罐……
我认为自己是全世界最最爱他的人,我把自己所有的细心都给了他。可是,这个不到两岁半小混球,却给了我“后妈”的待遇!!!
我和木匠早上同时出门上班,儿子哭喊着抱着木匠大腿“不让爸爸上班,爸爸回来”;木匠说爸爸上班挣钱给你买大车,儿子嚎叫着“宝宝有大车,不让爸爸买,爸爸不挣钱……”
如果木匠早上自己上班,我继续陪着儿子睡懒觉的话,他每次醒来我俩都会经历一场恶战:
儿子睡眼朦胧地翻身,一看他爸没在床上,立刻像受到了“惊吓”一样,腾地坐起来,紧张地问我“爸爸呢”?我说爸爸上班了,他就开始不淡定了,慢慢地开始酝酿,从瘪嘴开始,然后筋鼻子,渐渐地眼睛眯成一条缝,气息开始急促,空气瞬间凝固。1秒钟后,“哇”的一声开始喊“爸爸回来,爸爸不上班……”顿时热泪奔涌。
我手忙脚乱地安慰他,“爸爸晚上下班就回来,给宝宝买好吃的”,臭小子不为所动。继续嚎叫,一声高过一声,还不时地转换音调,弄得我也搞不清楚,除了不让爸爸上班之外,他还嘟囔了些什么,我猜想,如果他会表达,一定是在说“我的男神,我的偶像,带我一起走……”
在我多番安慰,而他油盐不进的情况下,我果断冷处理,不理他,干脆哭个痛快,我倒是要看看他一会怎么收场。
可是,我毕竟是亲妈呀,这样地声嘶力竭,也确实很扰民呀。明显嗓子沙哑了,我的心也软了,最终还是拿出了屡试不爽的杀手锏:用免提给他“偶像”打电话。
“嘟嘟”声一传过来,他就不哭了,屏住呼吸,脸上还挂着泪,努力克制自己别抽嗒,几秒钟后,电话里传来了一声让我憎恨的“喂”?小兔崽子马上破涕为笑,大喊“爸爸!”
这一瞬间,我真想一把将木匠从电话里给拽出来,严刑拷打,到底怎么收买的我儿子?
昨天晚上我哄他睡觉,儿子不让关灯,不停地问我“爸爸呢,爸爸呢?”我说“爸爸泡脚呢,一会就进来搂你”。于是警笛又鸣起了“不让爸爸洗脚,爸爸进来……”哭得稀里哗啦,那个委屈呀,邻居肯定以为这家里真是亲爹后妈的组合呢。
木匠隔空喊话“爸爸马上就好,爸爸脚太臭了,不洗妈妈不让上床睡觉”。儿子愤怒地看着我,推我的肩膀“妈妈上班去……”我满脸的瀑布泪,小兔崽子,你可真是把你老娘我当摆设呀?大半夜你让我去哪里上班?我真出去上班,你爹就疯了!
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前几天儿子感冒发烧,木匠上班,我在家照顾儿子。光喂药这一件事,差点要了我的老命。无论我百般安抚,千般糊弄,好话说尽,也无济于事。臭小子连滚带爬,拼命挣脱,就是不吃。声嘶力竭,委屈得无以复加。几个回合下来,我彻底败下阵来,药汤弄了儿子满脸,灌了一脖子,沙发上,茶几上,地上,到处都是。
我气急败坏地让自己冷静,儿子沉浸在胜利的不安中,小嘴还嘟囔着“宝宝不吃药……”
老娘我这暴脾气,真想以暴制暴啊。可是虽然他待我像“后妈”,我自己知道我毕竟是亲妈,看着儿子烧红的小脸,心疼不已。于是心生一计:拿着手机慢慢地靠近儿子,轻声说“宝宝想不想爸爸呀?咱们给爸爸打电话吧,如果爸爸不让宝宝吃药了,妈妈就不喂你了好吗?”儿子点头。我心里打鼓,这么苦的药,木匠也不一定好使,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电话接通,儿子听到他爸的声音,马上活跃起来,抱着电话嘟嘟囔囔,好像在控诉我刚才的所作所为。木匠温柔地说:“好儿子,把药吃了,病就好了,爸爸就能带你出去踢球了。我们还能浇花,种菜呢。爸爸晚上早点回家,陪你看托马斯好不好?”。儿子就在这边嗯嗯呀呀地点头。
趁机我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把儿子搂在怀里,拿着事先准备好的装了药的吸管,试探地放在他嘴里。儿子很配合,稍稍一仰头,我手一捏,药就进肚了,进肚了,肚了,了……
天呐,太没有面子了,我软硬兼施地折腾了一身汗,也抵不过他亲爹的隔空安慰呀。老公知道他儿子成功吃药,还想跟我说点啥,我就把电话挂断了,坚决不听他得意的笑声,呜呜呜,快让我一个人哭会儿……
像这样“亲爹和后妈”的故事,每天都在我家上演N次。在我儿子眼里,爸爸是必修课,妈妈是选修课;爸爸是主菜,妈妈是配菜;爸爸是无所不能的超人,妈妈是退而求其次的将就;爸爸不在家,就找妈妈,如果爸妈都在家,就当我是摆设。我一直想不通,这小浑球为何这么不待见我?
昨晚我跟老公说:“你儿子跟你这么亲,以后我可不敢跟你离婚,否则就成了孤家寡人了”。木匠不要脸地说:“那就再生个姑娘,跟你好”。我立马说:“滚蛋,以为我傻呀?再给你生个小情人儿,我更被动了……”
木匠和儿子都睡着了,我却无法平静。认真想想,儿子喜欢爸爸,其实是理所应当的。平心而论,木匠的确比我更有耐心也更细心。平时哄睡讲故事,我就很烦躁,恨不得儿子马上就睡着,而木匠却把故事情节讲得绘声绘色,连我都喜欢听。儿子想骑大马,我顶多让他在我后背上趴一会,而木匠就带着他儿子变着花样地玩儿,一会当马,一会又变成猴,随手扯条被,都能让他儿子坐里面当秋千荡一会儿。出去玩的时候,儿子赖在他身上抱着不下地,那他就全程抱着,从来没有不耐烦过。半夜儿子喝奶,哪怕他睡得正熟,也毫无怨言地起身冲奶,然后还想着给漱漱口。
木匠在农村租个院子,周末休息时去院子里打打家具,做做玩具,种菜,种水果。我一度因为他周末不在家陪孩子而发飙,现在却不再约束他。因为我知道,处女座的木匠,是不会相信市面上所谓的绿色食品的。只有他亲手用婆婆在老家留的这些老种子种的蔬果,才是纯正的绿色食品。他说还要养鸡,给儿子和我吃真正的笨鸡蛋。又搭了葡萄架,种了草莓。还亲手给儿子做木制玩具,绝对的无甲醛,无污染。等儿子再大一点,就带着他到工作室,教他手工,锻炼动手能力……
孩子就是一面镜子,他真的能反映出谁对他更用心。我也爱儿子,深入骨髓,可我更多的是在规划,在控制,在指挥,不许这样,不许那样。而木匠每次陪儿子玩,宝贝都会很兴奋,笑的很尽兴,很开怀。
我没有吃木匠的醋,反而幸福感爆棚,给我儿子找到这么好的爸爸,我才有当“后妈”的机会。但为娘我真的要开始改变自己的教养方式了:少一些严厉,多一些耐心;少一些规定,多一些随意;少一些烦躁,多一些投入。深情不及陪伴,这陪伴,表面看起来是“在一起”,而深度却取决于你用了多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