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8-14

“哗啦——”,帘布被拉开,有光溜了进来,抬眼一看,太阳已经走到天空的正中,原来已经中午了,但文野才刚起床。

前一天淋了雨着凉,吃点药才稍微好受了点,爸妈回老家去看望外婆了,只留文野一人在家,这会儿他的头依然昏昏沉沉,尽管饿了却不想进食,就只倒了杯水,往沙发走去。

客厅的茶几上,妈妈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枝月季,将它插在了花瓶里,仔细嗅嗅,花香直往鼻腔袭来,不过文野不喜欢花,总觉得姑娘家喜欢的玩意儿,怎么适合一个男生呢?想到这儿,他将花瓶挪了挪位置,不禁还嘟囔着:“这花也太熏人了吧!”说完,只觉这花香愈浓,快将人熏晕过去了,不消半刻,他晕了,这会儿又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文野感觉一阵风过来,裹挟着花的气息,将他包裹住了,定睛一看,来来往往的行人,男女老少都有,相机按下快门的声音,小孩儿打闹的嬉笑声此起彼伏,定睛一看,文野才明白过来这是一个月季园,游人们在这里赏花,不同品种的月季花在园子里绽放,各显妍姿。游人们倒是很欢乐,不过文野可不喜欢花,正想着要走呢,又忽地顿住脚,反正来也来了,心下一想:妈妈平日里最喜欢花了,我不妨拍几张拿回去给妈妈看,掏出手机,刚拍下第一张,抬起头时,却发现已是变了一番光景,刚才闹哄哄的游人不见了,而且周遭寂静无声,只听得几只小虫鸣叫,眼所及之处有一些花田灯亮着,这下轮到文野吓傻啦!拍了拍脑袋,对自己说一定是在做梦,这自然是在做梦,不过当下是不得醒了,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咯。还没等他想完,刚刚还是盛放之态的花,如今已收拢了花瓣,只得瞧见了那小指头般大小的花苞了,哎,这花难道是娇气,受不得夜晚的凉意?倒也不是,开出来的花哪有收回去的道理?花似是能够窥探文野的心意,小花苞逐渐长大又膨胀,又生出了和刚才一样硕大的花朵来,还带着粒粒凝聚的露珠,灯光在珠里流动着,这样一瞧,竟有了几分不曾注意的明媚,以前文野不喜欢花,尤其是像月季这样张扬的花儿,除了那实在是让鼻子难受得紧的香气,他总觉得这类花都是靠颜色和外形夺人注意,它们既没有小野花的清雅,也没有梅花寒雪绽放的傲姿,大红大黄的绚丽,颜色抢眼,失了些许韵味,让他对其并无欢喜之意。不过,今晚这不过几秒的事,就让他抛却了以往的看法,呆愣了几秒,文野才回过神,对眼前的生物生出了几分赞叹之意,之前就听说过月季有“花中皇后”的美称,如今看来的确是当得起这称号的,思及此,他对月季的印象有了改观,月季花身艳丽,自己反倒认为它华而不实,孰不知,月季花能有如今这般的美,也是小花苞努力汲取养分长成的,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花瓣在露珠的映衬下更显娇艳了,见它生得美丽,文野禁不住伸出手去,想摸摸眼前的花,正触及时,眼前白光闪过,耳边游人们的声音又回来了,他依旧站在原处,眼前的月季,纯白色的花瓣依着花托,层层叠出硕大的花身,配以绿叶,花香四溢,果然应了那一句“绿刺含烟郁”。

有了刚才那一瞬的奇妙经历,文野再看这满园的月季时,顿感身心舒畅,已没有了往日对花的厌恶,看来还是偏见作祟,花这么可爱的生物,人会喜欢它真是再正常不过了。而且这些月季,每一朵都用尽了它们的努力,只为绽放身姿,供游人观赏,观其形,闻其香,品其质。不只是月季,这世间的花,这世间的万事万物,哪一样不是如此,尽展其妍,不枉在世走一遭?

文野完全放松,将自己沉浸在花的世界里,深吸一口气,再呼出来都带着醉人的香甜味,正往前走时,他看见了一株月季,和家里的那朵很是相像,之前不满它的气味,这下可以好好欣赏一番了。的确长得动人。难怪妈妈那么喜欢它?只不过好花配好瓶,若是有一个漂亮的花瓶将其养起来,就更完美了,家里的花瓶就是普通的瓷瓶,做工一般,到时候买一个好一点的,刚好配它。

想得出神的时候,一晃眼,文野的面前是一个陈列的古代瓷瓶,没有什么专业的瓷器知识储备,不过眼前的这物,散发着如玉的光泽,表面只有几处简单的花纹,线条流畅,通体呈粉蓝色,唯一不足的就是那处瓶口的瑕疵,想再靠近看一点,眼前却浮现了一幅幅画面:在一处官窑里,窑工们正有条不紊地进行收手头的工作,淘炼胎土、制胚、绘画、罩釉,到了烧制这一步,窑工们小心翼翼地将其放进窑炉,待过一段时间再取出进行后续的处理,不是每次的烧制都会成功,残次品会有很多,陈列的这件想必就是那少有的精品。中国古代的瓷器工艺如此复杂,不得不让文野感叹先辈智慧,也有幸生在中国才得以见这般珍品。陈列的只是一部分,这些年来,在考古学家和各方政府的努力下,这些旧时的文物得以重见天日。看到这些文物,文野想到了那些身在异国的珍宝,本是老祖先留给我们的东西,却被别人抢了去,好在如今,国家变得强大,有足够的实力去找寻和修护以往被损毁的文物,幸得国之强盛,幸有礼之传承。一个文物或是承载一段历史,或是传承一个故事,在橱窗里,向来来往往的人无声讲述。

不知何时,文野才醒过来,感觉梦里的花香还萦绕着他,看看桌上的瓷瓶,果然万分之一都是比不上的。

正回味着,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拿起手机准备叫一份外卖,就看见了班里发布的写作采风任务,心下了然,文野已经决定了要去的地方。

“爸妈,明天我们一起去看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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