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简书的每一篇稿子,都有被拒之时,要说看到投稿被拒的消息不生气,那绝对是假的。但是,生气归生气,还得接受和理解这样的现实。
有人可能会反问,难道还有不接受不理解的?
我说,当然有。
在简书写文的芸芸众生中,生气之后不能接受,且要拍桌子骂娘地发泄一番的,也有。
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前些天,在简书上看到一篇文,说是如何才能搞垮一个主题的编辑之类。对于这样的调侃文,我向来只是当作乐子,当作紧张本职工作之余的一点调剂,所以也没怎么走心,只是记住了一个大概。那文章的作者说,他(她)每天的工作就是审稿和拒稿,稿子过关的,作者当然皆大欢喜,被拒的呢?心中或嘴上骂娘是少不了的,我耗费了一番心思,好不容易写一篇稿子,你轻轻一点,我的稿子就废了……作者还举了个极端的例子,说:有人写了篇短文,投了,被拒了,怒了,每几分钟就投一次,连续投,反复投,直到投到自己累了为止。
读到这里,我就忍不住要笑起来,笑这审稿人的不易,也笑这位老兄(或老妹儿)的天真!你哪来的那么多稿子反复地投,连续地投呢?你有生气的这功夫,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稿子写好哪。
对于我们这些怀有写作理想的人来说,投稿被拒不是非常非常正常的事?就像一位哲人说的,如果写一篇,投一篇,就发表一篇,岂不是成了烙饼的了?
回想二十多年前我刚开始学着写稿的时候,为了一稿多投,一篇两千字的稿子,需要我从晚上七点连续不断地抄到凌晨一点,方能在方格稿纸上抄出五份。现在想想,那真叫一个辛苦,到现在,我的右手中指的第一个关节处,还有一个厚厚的茧子。
也正是因为手抄的每一份稿子,实在是来之不易,所以我在给报纸和杂志投稿之前,无一不是反复掂量了我写的稿子是否与我所投的栏目风格相符。
来到简书之后,虽然在每一次投稿之前也研究了相关专题的行文风格,却还是避免不了投稿被拒。不过,我是没有胆量用每隔几分钟就投稿一篇的方式来发泄心中不满。
由此,我还想起多年前一位报社编辑给我们那一帮子写稿的通讯员说的掏心窝子的话:稿子写得好,投到哪里都会被采用,稿子写得不好,就是亲娘老子写的,你也不愿意读。
从我在正规出版的军区机关的报纸上发表第一篇文章算起,整整六年之后,我才有机会走进军区机关大院中那一幢破旧的小楼。那一年,我在军区报社的第二编辑室学习新闻采编业务,实质上就是充当一下打字员,兼任着跑腿打杂儿的差事。
至此,我也终于见识了写稿投稿的不易,更体会了每一篇自然来稿的极其不容易。周一至周五的每天上午九点钟,收发室的一位老职工会用一个小铁车把一麻袋信封送到报社门口的台阶上,然后再由各编辑室的“学习的”——就是我这一类从基层部队而来的临时人员,挑选出各自所在编辑室信封。当时,部队之间已经开通了网络,但网络投稿还仅限于部队机关,基层部队的写作爱好者还是处于手抄的阶段。
有段时间,一名副刊编辑指定我来帮他看稿。此后多年,我一直视此人为我在写作道路上的恩师,只可惜此人个性独特,并未在部队内获得更高升迁。
那位副刊编辑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参加过中越战争,仿佛与生俱来地反感在写作上巧取捷径之人。他说,每天收到的来稿,你先看,你觉得不错的,放在一边,你觉得登出来丢人的,放在另一边,再差的稿子,都不能扔,过一段时间之后,还可以再看一看,也许从中还能发现不错的稿子……
我认为,那将近一年时间的“看稿”经历,对我在写作上的促进作用是非常特别的。我在看别人的来稿过程中,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也看到了一部分作者在写稿中的欠缺。譬如,有一名作者,在稿件正文之外,总在另附上一页纸,大意是说,今年是最关键的一年,只有在军区的报纸上发几篇稿子,年底才能如何如何,恳请编辑老师如何如何。
每遇到这类情况,我心中总替那位作者尴尬,在成百上千的自然来稿中,突然冒出这么个另类的年轻人,反而增添了编辑的反感情绪,说:写稿水平是一回事,这态度又是另外一回事,极其恶劣,如同考试作弊。
也是在那一年,我在总政文化部主办的一个杂志上发了一篇两千多字的散文,当时感觉十分侥幸,那应该是在多少篇自然来稿中被编辑看中的呢?
大约又过了五年时间,我被通知去参加这家杂志举办的一次文学笔会,在与编辑们初次见面,我报上自家姓名的时候,一位副主编竟然对我说:你那一篇稿子,对我的印象非常深刻!我心中十分惊讶,这些编辑先生们都是神一样的记忆力么?
后来,也算是想明白了,对于天天阅读无数稿件的编辑们而言,遇到一篇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文章,那简直就是无与伦比的享受。甚至,有一位编辑先生曾与我交流起这个问题,说:虽然我写出的稿子不咋地,但是,一般的来稿我还真看不上眼,只要是质量上乘的稿子,我一概会发在醒目位置。
在简书的时代,质量上乘的稿子,其待遇自然不能与某一家传统报纸的版面位置相提并论。但对于我们每一个写稿的人来说,写出质量上乘的稿子,却是坚持写作梦想的起点。投稿被拒,真的不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