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影100号】《地球最后的夜晚》:以梦为马,穿行梦境

大梦谁先觉?在电影圈,被公认是黄觉,因为他演了一部电影《地球最后的夜晚》,直接将梦呈现在观众面前。

这是导演毕赣继《路边野餐》赢得声名后,又一部带有个人特质的、梦一般的文艺片。


梦里有现实因子,又超越现实

今天是现实、昨天是回忆,明天是幻象,三者之外还有梦境,不受时空限制的梦境。

现实,真实可感可见,是存在;幻象,可以天马行空、无边无际;记忆,则是对消逝时光的筛选;梦境,像一个不可控也不可解的谜,看不到,也抓不住。

记忆与梦境是有巨大区别的,记忆是人清醒时对过往的回放,梦境则是睡着后,潜意识里浮起的东西,不受主观意识的掌控。

记忆是一位带有太多偏见和情绪的编辑,他常自作主张地留下他喜欢的东西。(彼得·梅尔《重返普罗旺斯》)

因此,记忆是经过筛选的,不是全部的真实,而且还有可能是失真的,被自己篡改。

对于梦境,虽然人类有了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但仍处于探索当中。也许,对梦境,人类无论科研能力有多强,将来有多么先进的研究工具,也只能给出可能性的解释。

有电影圈专业人士,将《地球最后的夜晚》的机构作了详细的拆分,说其囊括了《穆赫兰道》、《记忆碎片》、《致命id》的多重元素。

梦境与现实的混淆是借鉴《穆赫兰道》的故事结构,正反双线叙事是借鉴《记忆碎片》的叙事手法,角色复合人格是对《致命id》角色构造的挪用。

能欣赏文艺片的人,都是高人啊,上面提到的几部影片我都未曾看过。


反常识的梦境很好玩

世间大概不存在没有做过梦的人。不过在中国的典籍里却说,有从不做梦的人。

《庄子·齐物论》中有语:“至人无梦”;《列子.说梦》中也说:“古之真人,其觉自忘,其寝不梦。”

剪刀君对此是持怀疑态度的,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只是无法验证罢了。有的人醒来知道自己做了梦,有的人可能做了梦,醒来却不知道自己做了梦。那是一个意识地世界,脑电波怎么运行,意识之象怎么建构,对我们还是未知之境。

《地球最后的夜晚》这部电影的神奇之处在于,你能看到梦的样子,而且导演对梦的建构也相当好玩。

话说男主角罗纮武在电影院带上3D眼睛之后,影片画面就进入了梦境。他最先遇到的是一个带着兽头面具的小男孩,用枪指着男孩,男孩也不害怕。

这里是反常识的,被人用枪指着,应该非常害怕,何况是一个小孩。影片中的孩子很从容,还说罗纮武贼眉鼠眼的。罗说他在电影院里睡着了,醒来就迷路了。男孩提了一个要求,说陪她打一场乒乓球就告诉他走出去的路。

之前罗纮武梦中一直出现的女人,曾怀了他的孩子,罗曾说等孩子长大了就教他打乒乓球。这里就与之前的回忆呼应上了。

还有罗纮武在梦中遇到正在与情人私奔的妈妈(红发女),尾随妈妈时,迎面走来一马一人,马背上拖着一筐苹果,像走街串巷的商贩。罗纮武顺手从筐里拿了一个苹果,但商贩毫无反应。若是真实场景中,公然抢人东西,肯定会被制止。

梦原来是这样的,很是新奇、好玩。梦中,罗纮武的妈妈的脸和死去的朋友白猫妈妈的脸是一样的,两个角色均由张艾嘉饰演。这里是呈现,妈妈的形象在罗纮武意识里已经模糊不清了,他只记得妈妈私奔的事。加上之前他曾拜访过白猫妈妈,一位理发店老板,且正在给自己染发。曾问过罗纮武:你妈妈要是染发,会把头发染成什么颜色的,罗说“红色”。

于是,在梦中,红色头发的妈妈正与情人私奔,脸确是白猫妈妈的轮廓。他记不得妈妈的样子,梦中以白猫妈妈替代。

影片中有两次组连皮带核吃苹果的镜头,一次是白猫,一次是罗纮武。这均源自白猫妈妈说过的一句话:“人在悲伤的时候,会吃掉一整颗苹果,连核一块吃掉。”可能罗纮武听白猫说过这句话,而白猫吃苹果的画面可能是他的回忆,他吃苹果的画面则是他的梦境。


现实捆缚,梦境里挣脱

现实中,万绮雯曾对罗宏武说,除非他们能逃到太空,才能避免被左宏元抓到,只要在地球上,左宏元永远都能找到她。

罗纮武在最后的梦境里,用白猫的球拍作为螺旋桨,和万绮雯(凯珍)一起飞入了太空。寓意地球上已无他们容身之所。

现实中的捆缚,在梦境被冲破。许多人都曾做过类似的梦,梦到自己可以像鸟儿一样,展开双臂就可以飞翔。有这样的梦,可能现实的捆缚比较多,梦中才意欲挣脱。

由于有飞向太空的情节,现实中他在电影院刺杀左宏元的那一晚,就成了他们在地球的最后一晚,这也是片名《地球最后的夜晚》的出处。

现实,回忆,梦境,时空,交叉混杂拼接在一起,习惯了简单线性叙事的观众可能会晕,而且节奏慢,注意力不集中,可能看着后面会忘了前面,有许多小细节、语词没注意,后面就感觉莫名其妙。

这部电影在文化快餐时代,是非常不合时宜的,需要非常有耐心,且全身关注才能品出其中味道,这对拿着爆米花桶进影院的观众来说,要求有些高了。

其实,多看几遍,每看一遍,味道都不一样,会有更多新的发现,这是一部经得起反复看的电影。


PS:今天是日更100天,正好赶上剪影第100部,刚开始写影评时,没想到会到达这个数量,写着写着,自然就到了,估计写字也是这样吧,10万字走向20万字,20万字走向30万字,日拱一卒,功不唐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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