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的地底大厅里,大石桌旁,一个带着黑色兜帽的男人站了起来,对着墙上的几个早已熄灭的油灯举起了魔杖,低声祷念:
“米珂弗拉,阿拉尔——咪吽,乌达伽诺·耶……奇帕索——安达普拉达……”
就这样,他把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字祷念了几遍,魔杖杖尖红光一闪,墙上的油灯就一个一个地窜起了火苗,照亮了整个大厅。
坐在大石桌子上的一个高鼻梁男人“哧”地笑了起来:“欧阳柳,你会不会念无声咒啊,叽里咕噜可念叨的!”
男人白了他一眼:“切,您厉害!不知道当初谁施法把自己裤裆都给点着了。”
高鼻梁男人讥笑道:“你还是不是巫师?连上伊斯菲尔的一级小孩都不如。”
“欧阳柳,诺切留达克。”一个长相严厉的长发老人警告道,“你们要是再吵,我就用魔杖送你们俩出去,把你们变成阿森纳群岛上的石像鬼,永世不得超生。”
两人见状,都闭紧了嘴巴。
“行了行了。”一个红鼻头的胖子息事宁人地摆了摆手,“还亏他说你们,我跟你说就你们两个,孩子气太重,都老大不小的人了稳重点不行?另外,独松和苏琪怎么还没来?”
“也许是遇到了什么碍手碍脚的事。”欧阳柳说,“其实我感觉我的导师一直是个老顽童。”
这时,大厅的北面墙壁里隐隐约约地传来了说话声,然后只见“膨”的一声,老人和女孩从墙里钻了出来,虽说墙和人都完好无损,可师徒二人的身上还是沾满了灰尘。
“咳咳……咳咳……”年轻的女交警被墙里的土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是怎么回事儿?”她质问道,“怎么这么多灰尘……”
“穿墙术嘛,墙里不免有一些灰尘。”老头摘下兜帽,不慌不忙地扫视了一番坐在桌子旁的众人,“大家都还好吧?”
“现在还好。”高鼻梁男人说,“我们从宽中港口出发,在海上坐了两个星期的船,期间一直想吐,因为我晕船——话说可真他妈的晕死我了!直到现在我觉得脚下的大地还是晃晃悠悠忽高忽低的!”
“然后呢,”欧阳柳接了话茬,脸色难看地说,“我们路过漓岩群岛的时候还碰到了一头巨大的海蛟龙,光是那家伙的尾巴就有船的桅杆的两倍长,牙齿足足有我的巴掌那么大,幸亏船上有个驯龙师
作法使它安静了下来,要不然船可能早就教它给弄沉了。”
“总之,当我们抵达世界岛的时候一个个地都精疲力竭,在船上被折腾得就快到另一个世界去了。”高鼻梁诺契对这段旅程留下了阴影,已无力再多说什么。
“嗯。”老头皱着眉头思索道,“传说漓岩岛附近的确有许多不明生物徘徊。”
“唉,老天爷保佑。”红鼻头叹了口气。
屋子里一阵沉默。
“对了,老友,那个男孩这几天怎么样?”长发老人想起了什么,率先打破了沉默。
“很令人担忧。”老人开玩笑地说,“其实是很有潜质的一个孩子,凭我的感觉也很善良。可就是性格有一些懦弱。今天放学,”老头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的二十块钱来,“我还看到他们班的同班同学方达打劫他来着。”
“所以老师你迟到的原因就是替天行道替他惩罚了那个什么……同班同学?”欧阳柳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头儿。
“那是当然,我们的师父很神勇吧。”苏琪接过老头手里的二十块钱,仔细端详着,“这个世界人类的钱币好独特啊。”她又皱了皱
眉头,“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是谁啊,他好丑。欧阳柳你看——”
她用她那只纤细的手指了指毛爷爷的头像,欧阳柳于是凑了过来,评论道:“嗯,跟我长得差远了。”
“总之,今天你师父的所做所为可不像他平常的作风。”高鼻梁嘟囔了几句,也跑过去跟苏琪寒暄:“嘿,你这一身可真漂亮。”
苏琪笑了笑,笑得很好看:“很英武吧,这叫‘交警服’。”
“奇怪的名字。”
“确实很奇怪。”苏琪耸了耸肩,“这份职务我发现仅仅只是站在大街上按照某种格式来挥挥手什么的,只不过一直站着,脚都有点肿了。”
“习惯了就好。”高鼻梁一脸殷勤,“要不要我帮你看看啊?”
“现在可不是你们俩打情骂俏的时候。”欧阳柳慢悠悠地说,“咱们到这里来是为了开会,不是泡妞,诺切。”
高鼻梁正打算反击,却被长发老人打断了。“他说的对,现在咱们开始讨论一下正事吧,比如那个古怪的男孩欧阳希淼。”
“‘古怪’用在他的身上怕有些不合适。”欧阳独松道。
“问题是,关于那个男孩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么?”胖男人揉了揉鼻子,“咱们得请来一艘绝佳的船队来护送那些孩子,及一名经验老到的船长。要是返航途中再遇到海蛟龙什么的那可就完了。”
“咱们不能再走老路了。”欧阳独松点了个烟斗,吐了个烟圈。“看来传闻是真的,咱们得绕过漓岩岛,实在不行去中州先安定一会,然后在往北航行,最后在宽中港口或伊曼多斯港靠岸。”
“可是……”欧阳柳结结巴巴地说,“据说那个大岛上住的全都是奥利安人,他们全都是一帮蓝色的怪家伙。”
“蓝色怪胎也比遇到一头饿着肚子的蛟龙强。”欧阳独松道,“这件事情不能再出什么乱子了。”
“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欧阳柳说,“稍后我会跟其他家族的人汇报的。不过还有件事,到了那地方之后就把他们扔在那里不管?”
“这件事情我记得跟你说过,”长发老人说,“校方认为这正是考验他们的一种方式,总之,你们可以看作是对他们的一项考试。如果他们连这点小考验都无法通过的话,那他们只能说是一堆饭桶。”
“况且那片地区相对的来说还很安全,并不危险。”欧阳独松简明扼要地说,“但是欧阳希淼可跟别人不一样,咱们得提前让他知道点什么,我觉得咱们得去拜访他。”
“拜访他?”长发老人似乎觉得这个提议很好笑,“欧阳,你知道在这个世界的人都是什么风气,他们――包括欧阳希淼,是不可能相信咱们的鬼话的,而且很有可能咱们会被关到一个被他们称为精神病院的一种牢笼里面去,事实上我们的人有很多都被关进去过,有的再也没出来。”
“对。”红鼻头回忆道,“你还记得那个又瘦又小的秀才吗?我记得他好像被关过几天,结果一出来都快被逼疯了,整天胡言乱语的。”
“但是如果不这么做,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他到时候也会被逼疯的。”欧阳独松反驳他,“他不会给咱们管的精神病院里的,他可没有这份能耐。”
“那好吧,”长发老人说,“选两个人吧。”
“我怎么样?”苏琪举手,“每天我站岗的时候,我都会发现那个小家伙在偷偷看我,我的出现他肯定会喜欢。”
“嗯,可以。”老头说,“喂,你们俩想不想去啊,小兔崽子们?”
欧阳柳和高鼻梁正掐架呢。“想去啊。”他们异口同声的说。
欧阳独松咧开嘴,朝他们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看把你们俩能耐的,能叫你俩才怪。他本来就自卑,再加上你们这两个混蛋,?他对咱们肯定不会放的太开。”
“那你的意思是就咱俩去?”苏琪问。
“到时候我再考虑考虑。通过这几天的观察,那个孩子的性格我已经差不多给弄透了。实际上去的人越少越好。”老头道,“欧阳希淼其实是一个很自卑,很没有安全感的一个孩子。去的人越少,他才会放下戒心,并多得到一些安全感。”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长发老人说,“那么其他的人呢,我们可能过于偏执他了。”
“对了,你说别人,”白胡子老头猛地想起了一件事,“说起其他的人,那个叫杜雪儿的女孩可不是那个其他,他很重要,非常重要。”
“是啊,作为伊曼帝国的公主,咱们也得尽快安排好她的事情。”长发老人说,“现如今咱们这个世界的形势格局,真是越来越严峻了。”
“嗯,的确非常严峻。”老头说,“而且,杜雪儿不光重要在她是伊曼帝国的公主,而在于……她是欧阳希淼在这个世界上最牵挂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