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相当闷热,透过窗户,将手伸到窗外,热气腾腾的感觉,就像用手去拿煮沸的热水,忍不住的把手往回缩。大家心里都盼着下雨,冲一冲这烦闷的暑气。老天爷也仿佛通了人性,知晓众生的心愿,并且愿意做一回善人,不多时,远处的天空传来阵阵轰隆声,天色渐暗,雨,毫不吝啬地、畅快地砸向地面、屋檐、河流,以及来不及躲避的行人身上。看着细密的雨丝,仿佛一道道珠帘,隔绝了一切喧闹,让人暂时远离了纷纷烦扰。
记得刚到医院上班那两年,远离家乡,孤独无依,常常做梦梦到妈妈。在梦里,我们两个一起回到多年前的某个下午,妈妈没有去上班,在家休息,我也猫在家里,和她一起。外面下着大雨,窗外繁茂的桑葚树叶在风雨的吹打下,翩翩起舞,热闹的看着屋里的一切。妈妈躺在床上睡觉,很轻,我轻轻叫她一声,她都能立刻回答给我一个清楚的“嗯”。我坐在床上或是凳子上,看着电视,有时我也会困得躺下,但一般不太会睡着。外面越来越黑,可能是落叶萧瑟的秋天,也可能是寒风凌冽的冬天,还可能是万物复苏的春天,可我总觉得是躁动不安的夏天,好像只有极度的热,才配得上那威风凛凛的雨。但,无论外面怎样凌乱,屋里始终是温暖舒适的,妈妈轻轻的呼吸声,电视里为感情悲春伤秋的年轻男女,一切那么近在咫尺,又遥远的触不可及。在那样静谧的空气里,突然醒来的我,总是忍不住问自己,我在哪里,妈妈在做什么,那一刻,我才发现,我的眷恋,如此之深。不知不觉,眼泪夺眶而出,而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下起了雨,一滴又一滴。
2012年7月,北京下了好大好大的雨,雨水成灾,劳民伤财。那年我大学毕业,那时我在家里等待单位通知,看着电视上一则则灾情新闻,我对即将要去工作的地方充满了担忧与恐慌。如今,我在北京工作将近四年,前两年迷茫无助,惊慌失措,夜里常常哭醒,不敢也不愿与家人说。第三年,渐渐接受,让自己承认现实的宿命。不甘也好,犹豫也罢,日子还是倏忽一下飘走了。第四年,慢慢接触了一些人,虽然不是在现实生活中,但我知道了很多人的故事,看到了更大更广的世界。这时,我才发现,哪有什么身不由己,哪有什么言不由衷,不过是自己给自己设了框架,定了界限,自欺欺人地在里面奋力挣扎,佯作头破血流状,只是为了表现自己努力努力再努力的后果,仍是在困在里面,毫无出路。
今天,同四年前一样的北京,一样的大雨,很多事没变,也有很多事变了。看着窗外被洗刷得翠绿翠绿的树叶,干净的柏油路面,一辆辆疾驰而过的汽车飞溅起一层层水浪,一位患者的儿子正推着轮椅向外走去,转身挥手跟我说再见,我微笑着看着他们重叠的背影,美好的让人心疼。这些真实的琐碎才是生活的本质,让人哭,让人笑,就像淋在手心的雨水,无法永远握在手心,却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
不知不觉,爱上了下雨天,像是一层天然的保护伞,让人自省、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