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妖蛾子之十八
偶尔与往事干个杯
闲来无事,看电影《老炮儿》。这部电影首映时我不明白“老炮儿”一词的含义,不喜欢这个名字,没有看。看过了才真正明白,老炮儿原为老泡儿。老炮儿在北京话中,专指提笼遛鸟,无所事事的老混混。过去常指性格暴烈、行为放荡的混混,常为贬义。现在引伸的老炮儿,更多的指向在某一行业曾经辉煌过的中老年人,至今仍然保持着自尊和技艺,受人尊重,为褒义词。
这部电影用一种过来人的特殊视角和呈现方式描摹了一座城市、一个时代、一群人心的变化,写尽了无法言说的沧桑。城市在变迁,时代在改革,潮流在转换,人心也在蜕变。这样的变革把一群人推到潮头浪尖,也把另一群人抛在边缘河汊细枝末流。时代的潮流波澜壮阔,边缘河汊细枝末流的支撑却也并非无用,涓涓细流才能汇成江河湖海。在时代变迁的过程中,有些东西真的无法言说。
许多时侯,我仍在思考一个问题:是时代抛弃了我们,还是我们抛弃了时代?
想想我们从事了近三十多年的教育工作,仍然觉得,哥们儿姐们儿几个AA制聚个小餐,喝个小酒,打个小麻将,唱个卡拉欧,依然风清气正,不失师德风范。信仰在那儿,追求在那儿,原则在那儿,底线也在那儿。反倒是残酷的现实在不停地刷新着人的三观,磨灭着一些闪光的文化,模糊着一些是非的界线。也许,这就是人类进化的一个结果,智商和情商的高度发展,使规则可以有N种解释。我不断质疑,我们是否在抛弃时代?
对于语言,普通话已全面普及,这是大环境下沟通的必要条件。但是,当所有的电影都用一种语言时,会是什么感觉呢?会不会也像车站和机场广播中毫无激情的平淡女声呢?相比之下,有些方言还是别有韵味,激情饱满,令人回味无穷。我喜欢东北方言、四川方言、陕西方言,喜欢那种抑扬顿挫的声调中传递出来的丰富表情。南方的方言,莺莺燕燕,温婉动听,虽然听不懂,却喜欢听。方言作为历史遗留文化,是否也渐成为“老炮儿”?
对于抽烟,我达到了一种自以为是的境界。对于别人递给我的烟,不管好赖,抽是一种附和,是对别人的基本尊重。不抽是对我自己的健康负责,不卑不亢地拒绝即可。无须对别人的喜好指三道四。对于我独自一个人抽烟,只是为了缓解紧张、愤怒和焦躁情绪,集中注意力,思考问题。我想,如果我的内心足够平静,抽烟也仅会成为思考问题的一种辅助手段。或许,在没有近忧也无远虑时,我不再抽烟,也无所谓烟瘾。这种自以为是,是否也在被时代抛弃呢?
晚上打车回家遇到一位“话匣子”司机,有一点不习惯,是否我看了《老炮儿》的缘故?她一边开车,一边不停地说,我不应声时她带着耳机在电话里说,直到我下车。听她讲了一个实例:一位公务员醉酒后在她的车上打电话骂人,她劝阻了一下,那醉汉要打她,被同车拼车的小伙子拦住了。而她要打电话报警时,也被那个小伙子拦住了。在我的观念里,这是一种奇怪的现象。我想的一个问题是,假恶丑是否就在这种善意的纵容下产生了呢?
窗外,夜色渐深,斗转星移。秋风飒飒,一些果子正在成熟,一些叶子已开始凋落。花开花落间,一年的三分之二已过去。起起伏伏中,人生也已过半。无意于争取什么,只是在越来越老得追不上时代的青春步伐时,偶尔与往事干个杯,像角落里的苔藓,继续安静地生活着。
2019年08月11日记录
2023年03月15日于城东中学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