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完这本书第二遍正在回味,最后一页的出版信息让我不禁诧异:这本再版书五年间印了22次,在这个盛传纸质书阅读越来越少的时代,好的文字,终究没有被湮没。
这人也是我读李娟的第二本书,去年出版的《遥远的向日葵地》刚得了17年的鲁迅文学奖,想必以后来凑热闹的人会更多些吧。李娟的这本早期作品,翻开就很快能进入到书中的世界:在喀吾图的那只盗洞逃跑一个月饿的干瘪的兔子就在眼前,也不禁‘啧啧啧!’的感叹起它运气来;在巴拉尔茨,我仿佛也被河边白花花的阳光晃着睁不开眼;在沙伊横布拉克,去玩味‘一种古老的、历经千百年都没什么问题的生活方式’;在桥头,我应该就站在旁边抄着手哆哆嗦嗦的看这一家子热火朝天的在废弃的房场里扒出一块块的土坯、拆楼房上带玻璃的窗框;在红土地,一间屋顶漏雨,满地泥浆,檩子黑乎乎的房子里积满多年烟灰尘垢,家私横七竖八的放在干燥处的房子里,有一缸金鱼,明亮而晶莹,细致的鳞片闪烁,一群戈壁滩长大的哈萨克孩子挤做一团,眸子上呼扇着睫毛,盯着缸里两条鲜艳绮丽的精灵游弋......
李娟在自序中说,文字漂亮,不是她写的有多好,而是出于,描述对象自身的美好。诚然,书中首先吸引读者的必然是‘无法到达的远方’阿尔泰深山,并非只是带着小红帽坐着大巴或者穿着冲锋衣开越野不能到达,而是书中的每一处,都是借由作者在认真生活着,敏锐观察着,生动想象着的当时当地,那令人晕厥的寒、那焦躁的扬尘、那花开的吵闹、那草长的汹涌、那“轰”地日出、那“趴”的土房,生活在极艰苦也极简单中自然而然流淌着。
原来,它们都“出于命运来到了这里,而不是出于某些尖锐的、无法宁静的欲望”。
起初还曾揣度李娟何以如此写作,故事酣畅,生物跃然,回想套用曾读过的一些写作章法技巧,不禁也被自己的痴惹笑了:我这般妄想,与哪些善意劝告作者保持纯真与朴素的热心读者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呢...
可能,”总有那么一些地方的人,仍生观在不曾改变之中吧。”所以我们借由这个“真正游牧着”的汉族局外人的细致去看游牧的隔壁,是那么容易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