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碰

1、

呵，真疼，现在在哪儿啊？怎么浑身跟被石头压过似的？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躺在一片黑暗里，眼睛像是蒙上了黑布，失去了视力。她费力的将手撑在身后，慢慢的直起上半身，手指尖湿漉漉的，挂着一种黏糊的液体，血腥气混着土气钻入她的鼻子。

忽然，大片的血气朝她扑面而来，失去的记忆也纷至沓来。她的眼前闪过大片的红色，和刺眼的白光。

就在几个小时前，江北市长安区发生了一起车祸。

开车时，她的手机响个不停，她毫不理会。她正跟她的未婚夫高翔冷战，因为一个女人。

多年的感情，纠纠葛葛，没完没了。他们的爱情中间始终插着他的妹妹，高岚——高家的养女。而高翔对他妹妹的溺爱，纵容，正一步步蚕食着他们之间的感情。

这次冷战是因为什么呢？身体虚弱的高岚，精神状态不好的高岚，要求他的未婚夫在自己生日那天，陪她出去旅游。

更可笑的是，自己的未婚夫，竟然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

如果高岚对他，真的是兄妹之情，她也无话可说。可自己的未婚夫——高翔先生，明明清楚的知道高岚对自己的心思，却从不阻止，也从不表态，只是一次次的和稀泥，企图双方都不伤害。

结果，就是一次次的失望。

然后，她就出了车祸。她不记得那辆开过来的车长什么样子，只记得那打过来的刺眼的灯光，眼前模糊的红色，和最后一眼，天边惴惴的黑雾渐渐融合在一起，消失不见。

她终于站立起来，估计血流的太多，她觉得自己竟然轻了许多。

她的身后还有她那已经被撞烂的车，她企图走过去。像个乌龟一样蹒跚迈出第一步，却发现脚上只有一只鞋，另一只不知去向。

她想先穿上另一只鞋，因为一只脚裸露在外面的滋味可不好受。她环顾一周，在离自己五步的地方发现了鞋。

走过去，弯腰，拿起鞋，穿上。前两个动作都完成了，第三个动作做的时候出了点问题。她的手穿过鞋子，就像穿过了空气，毫无阻碍。

她，死了。

她连拿了好几次，次次都无法拾起那只鞋子。那只运动鞋很安静的躺在地上，那么祥和。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死了，变成了一个孤魂野鬼。这个意识让她打了个冷颤，莫名的涌上一阵恐惧。竟然真的有鬼，而她竟然真的变成了一只鬼。

这个事实让她觉得就极其的讽刺。多年的无神论者，看恐怖片时从不害怕的现代人，变成了一只鬼。

2、

“手术中”三个字仍然是红色的，郑静的妈妈半倚在老伴身上，眼里的泪花没有停过。

老郑眼睛红红的，此时的他没有往日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模样，他看着云鬓已经斑白的郑静妈妈倚在那个老头身上，忽然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自己很可能已经是一个孤寡老人，如果郑静救不过来的话。

这一生，折腾，不停折腾，折腾的没了媳妇儿，再折腾下去会不会没了女儿？

高翔看着郑静爸爸原来整洁的面庞，现在被乱糟糟的头发，满脸的胡茬所替代，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爸，要不你跟妈，还有齐叔先去吃点饭吧。我在这盯会儿。”

老郑摇了摇头，无力的摆摆手，“我不饿，让你妈去吧。”

郑静妈妈——王怡，忽然冲着高翔发了脾气，“你给我滚! 静静醒了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静静受的委屈。要不是看着静静喜欢你，就你，也配当我的女婿的。”

“你少说两句，这是医院，静静还在手术，高翔心里也不舒服。”老郑略有些急的对着王怡说。

齐叔忙拍了拍王怡的背，在王怡耳边细细劝着，王怡渐渐平复了心情。

嘴里嘟囔着，“哼，女儿选高翔就是为了你这个糟老头子，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王怡说着说着，渐渐红了眼。

一瞬间，大家都没说话，空气中静默的像是在演一场哑剧，所有人都失去了语言的能力。沉默，在此时，是最好的掩护。

郑静已经来到了医院，其实她不知道要去哪，也不知道自己的尸体在哪。刚才她在高速公路上一直在走，她想沿着路走回去，走回家。

走着走着，郑静看到有车停下来，有人从车上下来，跑到远处，估计去解手。郑静偷偷走到车跟前，打算坐一趟顺风车，她的身体穿过车门，却没有穿过坐在后座的人。

郑静看到自己的手，再碰到他的身体时，渐渐发着微光。她惊惧的看着自己的手，却忘记收回来。

秦泽正将帽子扣在脸上睡觉，迷迷糊糊中，梦里有个人在碰自己的肩膀。动了一下，又一下，秦泽一下不耐烦了，妈的，谁呀，让不让人睡了。他猛地拽下帽子，睁开眼，朝旁边看。

郑静吓得睁大眼，不敢发出呼吸声，很明显她忘记了自己此时并没有呼吸。看着本来扣着帽子，看不清样子的人，忽然把他的一张脸贴的那么近。

“秦泽？”

“郑静？”

两个人同时开口，显然双方都收到了惊吓。“我，我，我……”郑静连说了几个我字，她现在脑容量严重不够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的事情。

秦泽先开口了，“你怎么在这？”他朝驾驶座望了下，“万坤呢，去哪儿了？”

郑静吞了下口水，然后真挚的看着秦泽，“你看得到我？你竟然看得到我？我不是死了吗？”

“死了？大晚上的你梦游呢？还是我做梦呢？”秦泽说着说着就想揉揉郑静的头，但，他的手穿过了郑静。他又抓了几次，还是一片空。但是他却清楚的看到郑静坐在自己身边。

没等秦泽说话，郑静开口了，“我出车祸了，你往后看，应该能看到我的车，已经被撞烂了。我现在应该是鬼，但是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能看到我？”

秦泽一脸懵逼靠在座椅上，一手捂着眼睛，一手使劲掐着大腿，“我在做梦吗？”呵，掐得真疼啊。难道不是梦？

秦泽转过身去，看着郑静，心里震惊，害怕，难以置信各种情绪翻江倒海，面色几变，搓了下脸让自己稍稍镇静下来。

手指颤抖的向前伸去，到达了郑静的面庞，不敢用力，不敢深呼吸，好像稍稍有一点动静，面前这个自己深爱的女孩就会飞走，再也不见。

此时，万坤上车了，莫名其妙看了眼秦泽，“醒啦？你跟谁说话呢？大晚上的，怪吓人的。”

秦泽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俏生生的郑静，又看了眼万坤，“那个，车上就咱们
两个人吧？”

“废话，大晚上的你别吓人行不。”万坤搓了下手臂，被秦泽问得鸡皮疙瘩都起了。

两人一鬼开着车往前走，走了一刻钟，万坤接了个电话，“喂，媳妇儿，咋啦？想我了没？啥？郑静出车祸了！别急别急，我快到市里了，我去接你，咱们一起过去，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万坤在后视镜盯着秦泽说，“何丽的电话，郑静出车祸了，在平安医院。接上我媳妇，一起过去。”

在秦泽听到郑静两个字的时候，已经脑袋炸开，身体开始泛冷汗，眼睛死死盯着还坐在车上的郑静，胸口难受的像是要洪水爆发，眼眶忽然红了，鼻子忽然酸了。

手臂忽然伸过去，想去拥抱郑静，回应他的，只有一团空气，虚无。

万坤吓了一跳，“哥们，你没事吧，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喜欢的姑娘出事儿了，这事儿搁谁身上都要命，但你别犯癔症啊，正抢救呢，郑静福大命大，肯定没事。”

郑静眼睛红红的，看着失态的秦泽，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泪滴。

秦泽起身拍了下万坤的脑袋，“少废话，开车！你他娘的给老子开快点！”

万坤踩了下油门，车内一片静默。秦泽一直看着坐在身边的郑静，神情柔和而且真挚。

这个画面却让万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稍动了下后视镜，再次确定秦泽身边确实没有人。

“你能别那样不，那眼神搞得跟你旁边有人似的，吓死个人。”

秦泽没有说话，抬了下手，像是将手放在旁边的位置，但是细看能发现，他的手掌与座位之间有缝隙，这点空间恰好能容下一个人的手，郑静的手。

“没事的。会没事的。别担心。”

秦泽小声嘟囔着，红着眼转头去看窗外。郑静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稍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一路畅通，深夜，就这点好处，没有拥挤的交通。

窗外的风景伴随着风声在哗哗的流逝，如果时光可以拾回，爱人可以重逢，青春可以不散场，兴许生活会好上那么一点。

可惜的是，永远没有如果。

3、

接上何丽，开到医院。一路三人一鬼，一直来到了手术室外。

何丽拥抱了王姨，王姨抹着眼泪，面容惨淡，像是快要失掉阳光的向日葵。

看得何丽的心揪揪的，一直在轻声安慰着王姨，先让王姨去休息。王姨固执的不挪步子，眼睛始终盯着手术室。

秦泽和万坤也上前安慰着王姨，然后跟郑叔、齐叔打招呼，让他们先去休息。

然而所有人都不动，像是坚守岗位的劳模，想要坚持到“手术中”红字灭掉，坚持到，他们的孩子从死神手中解脱。

生命是什么？郑静一直觉得生命是一条奔流不息的河，我们都不可能退到原来的位置，只能不停地往前走。

但现在，不是。

生命不是河流，河流会汇入大海，保留活力，不会枯竭。但生命会消逝，任何关于你的痕迹都会在人间消失，直到不再被时光记忆，不再，有人思念。

以前，她想过死，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那是一段她觉得看不到阳光的日子，每一天都难熬的要命，悲伤的要命。

现在想想，觉得当初的那些事都不是事，但是对于当时的郑静来说，当时的事儿就是天大的事。

她也觉得茫然，为什么会在自己濒临死亡的时候，记起当年的事。

那段日子里，秦泽出国，两人分手，考研失败，父母离异。那段日子里，心高气傲的她觉得自己第一次尝到了人生的挫败感，曾经引以为傲的家庭，男友，学业都给了自己沉重的一击，然后她选择再次站起来，艰难的二战，其间心理崩溃过几次，痛哭过几次。

幸而，生活还是善待她。二战结果不错，她开始了研究生生活，认识了高翔，准备订婚。母亲也有了好的归宿，一切看似都朝着好的方向前进，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心里的那个缺口，始终没有弥补。

秦泽回来了，带着歉疚，带着解释，他不急不缓的再次出现在郑静的生活里。郑静觉得可恶的，并不是他的归来，而是自己始终无法漠视他的存在。

就像何丽说的，因为她还爱他。

所以秦泽始终牵动她的心，不过那又怎样？

她既然选择了高翔，就一定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婚姻不是爱情，大家都在将就，怎么都是过一辈子，她如是的欺骗着自己。

后来，她感觉到当年那个像小太阳一样的郑静，渐渐的失去了活力。

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口，像是冬天里正在熬汤的小火炉，‘嗞’的一声冷水浇了下去，冰冷传遍了全身，冻住了四肢百骸。

秦泽有点担心的看着正在恍恍惚惚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郑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郑静走到王怡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别担心，妈妈，我会没事的，照顾好你自己，才能在我醒了之后照顾我呀。”

王怡没有反应，像块望夫石一样，不断抬头看看手术室。郑静撇过头，走到老郑身边，“老爸，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妈妈。”

郑静回到了秦泽旁边，小声说，“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秦泽跟大家打了声招呼，说去打个电话。何丽有些狐疑的朝着秦泽点点头。

秦泽跟着郑静来到了医院的天台。郑静缓了口气说，“如果我的手术失败，我想要拜托你几件事。”

“第一，说服我妈，将我火化后，骨灰撒到大海。第二，将我最喜欢的那版红楼梦烧给我。第三，把高翔给我的东西都给他，钥匙在我房里的第三个抽屉里，告诉他，在死前我就想跟他分手了。”

秦泽侧着头看着面容镇静的郑静，“我答应你，但是我相信你会没事的。”

5、

第二天，高岚也知道郑静出车祸了，倒是也不觉得幸灾乐祸，不过真有一丝庆幸的意味，庆幸什么呢，庆幸自己有可能嫁给高翔？很显然，不可能。

不过明知道不可能，却总要搞点破坏。她想，电视里的坏女人不都这样演的吗，她不介意当一个坏女人，只要高翔的生活里她是重要的。

所以，她想要去医院探望一下，自己的“未来嫂嫂”。结果被秦泽在医院门口拦了下来。

秦泽也头疼啊，他出来买个饭就碰到这个让郑静和王姨糟心的女人，所以拦着她不让她进，王姨身体不好，他不想王姨再受一点刺激了。

好说歹说，这人就是要进，气得秦泽想把她打一顿。他深吸一口气，给高翔打个电话，让他下来把人带走。

果然，听到高翔的名字，高岚安静了。高翔很快下来，带走了高岚。秦泽心里美呀，碍事的人都走了，他得赶紧抓把劲给未来岳父岳母买饭去，争取增点印象分。

坐上车，高岚手里还拿着果篮，小心翼翼的盯着高翔。高翔的面色并不好，他沉默的目视前方。

“郑静怎么样，手术成功吗？她醒了吗？我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有接，妈说郑静出车祸了，我就来看看……”

“你真的想她醒吗？恭喜你，她还没醒。”

高岚被贸然打断，心里却像是堵了块石头，她并不喜欢高翔现在讽刺的语气，感觉像是郑静的事都是她的错一样，可是她有什么错？爱情里，从来没有对错。

“哥，你什么意思，郑静出车祸也不是我的错啊，又不是我撞的。我好心好意来看她，难不成还错了吗？”高岚有点忿忿，为高翔对待自己的态度非常不满。

“没错，你没错，错的是我……” 高翔捂着头，手肘放在方向盘上，“医生说郑静这两天醒不过来，就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他使劲的拽着自己的头发，像一头发怒的小兽，“嘀——”，不小心碰到了喇叭，刺耳的鸣笛声让他回过神来。

他拧动钥匙，猛踩油门，一路上沉默。

到家了。

“你下车吧，医院别来了，静静和王姨应该不想看见你。”高翔说话时，盯着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器。

“那你呢？你也不想见我吗？”高岚白着脸盯着高翔问，像是要看个明白。

“我，我无所谓。静静醒了我们就会结婚，以后她就是你嫂子。”

高岚冷笑一声，“嫂子？呵，我可没有哥，我只有一个男朋友，他叫高翔。”

高岚没有继续说话，转身下车，决然而狠心，不是男朋友就是陌生人，想让我当你的妹妹，看着你娶妻生子，安乐一生，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高翔握在身边的手松了又紧，在家族和爱情之间，选择家族。然后又有半颗心掉在未婚妻身上，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在选择家族后，竟然还能遇见爱情。

男人呵，果然三心二意，白玫瑰，红玫瑰都想要啊。

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像是决定好放弃一些东西，高翔转动钥匙，开车回医院，车开得有点急，生怕错过了什么。

6、

郑静还没有醒，她看着自己在病床上，周围围着她的好友和家人。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还魂。高翔下去还没有回来，秦泽买回饭递给长辈，何丽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睡一会，万坤像只忠犬一样，守在她的身边。

她的眼前像过电影一样的回放，回放自己的记忆。记忆深处的自己，跟现在有很多不同。

她曾经以为死亡就那么回事，可是当她看到父亲母亲红肿的眼眶，苍白的面庞，乱糟糟的头发，她觉得一切都太难受了。

郑静想出去静一静，看着自己躺在床上醒不来的样子，有些奇怪。她走出门，又来到了天台。

她吹着冷风，竟然还能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被吹走。

吱呀，门开了。秦泽走到郑静身边，陪着她眺望这座城市，这座记载了他们爱情经过的城市。

“当时你为什么一定要分手？其实我可以等你的。不就是三年吗？我又不是等不起。”郑静终于问出了这个，埋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当时的她怕这个答案会让她难以承受，现在却能坦然的问出来。

“出国是我必须要做的选择，既然我做了就要承担责任。我不能那么自私，绑着你，捆着你三年。当时我们谈恋爱也才一年，那可是三年，一千多个日子，我……”

“原来你对我这么没信心。原来我们的爱情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一击。呵”

郑静回头看向这个被自己打断的男人，她见过他的少年，他的成年，她曾经贪心的想要一直参与进他的生活，想看看他的中年有没有啤酒肚，老年有没有老花眼。

结果，半路被他红牌罚下场，理由是我不能太自私。

秦泽沉默了，郑静说出了他们之间的症结，不够信任。

更或许是觉得天大地大，未来很远，谁知道会不会有更好的。担心更好的出现，所以提前放弃。

但兜兜转转，他一直将这朵白玫瑰放在心底，任花团锦簇，却更明白，这辈子，就是她了，他头顶的白月光。

有人说这世间最珍贵的不是金山银山，而是浪子回头。那么情人回头呢？

结局会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因为，那是，你，的情人。

“静静，等你醒来，我可以重新追你吗？”

7、

秦泽低着头不敢看郑静，他在等着郑静回答。良久，一阵风刮过来，轻柔的吹着他的脸颊，风中没有声音。他慢慢地转过头，郑静已经不在了。

愣了几秒，傻小子心慌的要死，跌跌撞撞的，迅猛的跑到了病房，脸上有剧烈运动后升起的红雾。

秦泽喘着粗气，在病房门口看着王姨喜极而泣，看着医生和护士忙来忙去，他终于红了眼眶，像是被这种热烈的气氛而感染。

“傻站着干嘛，进来啊，静静醒了，跑哪去了你。”何丽朝秦泽喊着，一边伸手让他进来。

秦泽走到郑静床边，手紧张的不知道往哪里放。只是眼睛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他的姑娘，舍不得挪眼。

郑叔、王姨、齐叔、万坤，何丽的声音都像是消失了一样，明明他们的声音很嘈杂，很混乱，可是他就像是听不到周围的一切声音一样，只因为床上的，他的傻姑娘，说了一句话。

“可以，不过，考验期要三年。”

8、

高翔仍在开车回医院的路上，城市的交通拥挤的正是时候。

高岚在家里发疯的扔掉刚买的果篮，扑在床上痛哭流涕。

何丽和万坤走过艰难，走过磨合，正赶往爱情的“坟墓”。

郑静，秦泽，他们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世间男女，欢迎加入爱的旅途。

9、后记

做鬼时，哀莫大于心死。

做人了，那就扑通扑通的去生活吧。

寻找扑通扑通的爱情，让心扑通扑通的跳动。